【影評】
返璞歸真的詩情表達
——評自然紀錄片《祁連山國家公園》
喻 溟
兩集自然紀錄片《祁連山國家公園》不久前在央視紀錄頻道(CCTV9)播出,全景呈現了祁連山地區的地理風貌和野生動物資源。上下兩集如左右展開的兩扇屏風,分別關注濕地的幾種代表性鳥類和高山巖壁的幾種哺乳動物——它們共同構成了祁連山動態平衡的生態系統,使其成為地球上野生動物多樣性最典型區域之一。創作者長達8年的拍攝制作,為觀眾帶來了精彩的野生動物影像與飽含情感的詩意表達。
返璞歸真 感受生命
該片上集《鳥類:新生命》從冰雪消融、春回大地開始。黑頸鶴翩翩起舞、比翼雙飛,沒想卻是領地爭奪戰。在寬闊的濕地舞臺,鳥類繁衍后代的競爭開始了。在愛的舞蹈之后,新的生命誕生。毛茸茸的雛鳥總能帶來治愈感,然而小生命自出生就充滿了挑戰。一只小黑頸鶴尚未羽翼豐滿,生命的信號強烈召喚著它的父母飛向南方。影片結尾帶著幾許傷感,拉開了冬天的序幕。作為祁連山的代表物種之一,黑頸鶴被賦予了象征意味,一前一后的呼應,為生命畫了一個圓圈。
這一集中,祁連山的各種鳥類一一登場,大天鵝、斑頭雁、綠頭鴨、燕鷗、白鷺、棕頭鷗還有長留鳥,草長鶯飛,生機勃勃。影片不僅在關系鏡頭的使用,還有解說詞的勾連上,都構建起濕地社區中每個物種的鄰里關系。這是一個不為人類生產和生活打擾的良性生態系統,其背后有著中國對于自然環境保護的重視與努力,但這一層在影片中并未以政論的方式直接給出,而是呈現了從政府到民間采取各種保護措施的結果,那就是水草豐茂、生命盎然。
第二集《獸類:何以為家》,從苦寒的冬季開始,雪豹作為領銜主角首先登場。不僅因為它是祁連山的另一象征,還代表著拍攝的較高難度系數。這一物種數量少、行蹤隱蔽,極難記錄到完整故事,對拍攝的耐力、設備、資金都是很大挑戰。此后,白唇鹿、巖羊、藏狐、狼和野牦牛等山地動物展開了一場生命的競賽,每個物種相互連接,都是祁連山生態系統不可缺少的一環,各得其所,生生不息。
2008年中英聯合制作的自然史紀錄片《美麗中國》以及近期同以國家公園為題的《國家公園——野生動物王國》,具有國際聯合制作的經濟結構以及對外傳播的使命,需要不時打斷自然故事的進程,關照人文歷史、環境政策等,再回到自然。而《祁連山國家公園》將鏡頭沉下來,專注于自然環境和其中的物種本身以及生態系統中的互動關系,樸素地觀察和感受生命,一呼一吸都在現場。
親情流動 詩意盎然
在國際電視市場,自然內容可以吸引大量的家庭用戶,在商業上具有普遍吸引力,也成為各大媒體角逐的核心。在激烈的競爭之下,自然紀錄片致力于提供非常規的壯觀場面、跌宕起伏的敘事曲線以及生死角逐的致命一刻,把觀眾的口味培養得越來越高,也難免帶來審美疲勞。
《祁連山國家公園》不過于追求擬人化的手法和敘事卷入機制,少有血腥的致命捕獲,即便有生存的競爭也處理得頗為詩意。導演著力營造的是這片土地上的情感流動:父母與孩子之間、兄弟姐妹之間的親情,以及環境與動物之間的生養之情。
小斑頭雁與家人失散,天黑前找不到親生父母便可能死去,經過一連串不小的驚險,終于母子團聚,媽媽用頭拍著孩子表示安慰;雪豹幼崽出生后第一次長途遠行,一條小溪就成了攔路虎,媽媽耐心地帶它們一一渡過“天塹”;縱紋腹小鸮的四只幼鳥憨態可掬,哥哥姐姐在洞外偵察到了危險,將最小的同伴護在洞里;即便是猛禽,也有溫暖的一面。大鵟鳥的父母為孩子們逐漸增大的胃口忙碌著,較大的雛鳥則幫助小雛鳥分食獵物。鳥兒們很快長大,在家的上方盤旋幾周,最終獨立起來展翅高飛,開始了全新的旅程。
在整個影片中,祁連山親情滿溢,而音樂也助推了這種情感性。主題音樂空靈大氣、意境悠遠,勾勒出祁連山之魂,同時體現了民族性。而一些具體段落的處理也頗具特色,如洞簫與木吉他的合奏中黑頸鶴琴瑟和鳴、繁衍后代;蒙古小調的旋律增加了小雁尋找父母的焦灼與團聚的欣喜;輕快的口琴聲中,藏狐在春天的原野自由奔騰……
值得一提的是,本片音樂的使用較為克制,留出更多自然本來的聲音:大風呼嘯、流水潺潺、鳥鳴啾啾,甚至還有雪豹低沉的吼叫。相比之下,BBC藍籌紀錄片啟用奧斯卡配樂大師作曲,華麗的音樂如過山車般激情昂揚,而典型的歐洲“自然交響曲”紀錄片則從頭至尾在悠揚的交響樂中展開各種生物的日常,有時反而較少為自然留白。
這份情感性也許來自導演王鵬對這塊土地愛得深沉。他以家鄉會寧的母親河“祖厲河”為名創辦傳媒公司,拍攝制作了多部展現西部野生動物的自然紀錄片,而新聞工作者的底色也讓他在影像表達上偏重紀實,樸素而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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