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山形意拳傳人馬敬武

　　原標題：武山形意拳傳人馬敬武

　　馬敬武

　　冬日的陽光暖暖的照在渭河北岸沿線村莊，北山的枯草上一片片陽光在愜意的跳躍，山腳下的渭河村沉浸在一片祥和之中。我和令建軍、張耀德走到一座氣派的大門外時，馬虎林已在院中等候。進屋落座，虎林父親馬敬武先生就帶著兩個徒弟來了。于是，邊喝茶邊聊，一番寒暄，話題就直奔主題——馬敬武先生的武學生涯。

　　馬敬武出生于1946年，山丹中學退休教師，中等身材，相貌堂堂，肩寬背厚有英武之氣，眉濃臉方見儒雅氣度，邁步沉穩何似耄耋之年，言談雋永仍是儒士風范，精神矍鑠，行動穩健，雙目有神。由于事先有約，進屋坐定，馬敬武就開門見山地說：“我的武術師父有兩個，一個是車任遠，一個是田紹九。車老師教了楊氏太極拳、秦安撒手棍（殼子棍），田老師教了形意拳。”

　　車任遠和田紹九都是大名鼎鼎的武術家，尤其田紹九武功超絕，曾聞名于江湖。車任遠本姓任，武山城里人，到山丹村車家后，改名為車任遠。他是岷縣馬塢鎮張少爺張進的徒弟，與沿安鄉川兒村的趙畫匠為一師弟子，所練拳術屬躥步形意拳。田紹九是山西崞縣原平鎮（1958年崞縣改為原平縣）人，先練少林羅漢拳，后師從李彬堂學形意拳、螳螂拳，為形意拳大師劉殿琛的關門弟子，主要練踏步形意拳。馬敬武師承二位大師，始終沒有脫離形意的圈子，形意的理念始終是他練武的根本遵循和最高追求。

　　中華武術深受人們喜愛，何況武山還是全國武術之鄉，盛行習武，山丹一帶武術名師輩出，習武者遍及各村。馬敬武深受這種習武之風的濡染，與武術有種難以割舍的情緣。自幼就愛習武的他也不是一開始就走進形意的大門，而是從地方傳統拳開始，他先學了五虎吃堂、白虎鞭（白虎三轉身）、黑虎鞭（黑虎出洞、黑虎下山）等套路。二十四歲那年，馬敬武正式拜車任遠為師，學藝四年，堅持苦練。而立之年，車德田向他介紹了田紹九的形意拳，馬敬武和車德田就去專門拜訪田紹九。由于馬敬武和田紹九所練武術都屬于形意拳，同源文化相近，二人談得很投緣，田紹九收下了這個徒弟。從此，馬敬武走上了潛心學習形意拳的道路，而且一練就是四十多年，至今每天堅持習練。

　　光陰荏苒，歲月如梭，彈指十年光景，馬敬武熟練掌握了田紹九所傳授的三體式（三才式）、五行拳、十二形、雜式錘及對練套路三手炮、安身炮、五行炮等形意拳，對形意大槍、雙手刀、雙手劍等器械也練得相當嫻熟，更為可貴的是千遍萬遍地揣摩練習，真正領悟了田紹九老師所講的“形意練的是丹田里的氣、骨縫里的力”的真意，感受到了形意拳的奧秘，身心體魄也深受其益。馬敬武引用孫祿堂說的“三體式是形意拳的母拳，拳中變化萬端，但基本上離不開三體式。”說形意拳的根本就三體式，他每天都堅持練習，萬變不離其宗，練好了三體式，其他形也就都能練上了。

　　談到練功時，馬敬武說每天早晨他都從三體式開始練，按照一頂二扣三圓四敏五抱六直七曲八挺的要領進行，步幅兩腳半，臂為半圓（半月），前手與前腳合，右手抱肚臍，手型半陰半陽，站立院中，儼然一棵挺拔的青松。然后練金、木、水、火、土（也稱劈、崩、鉆、炮、橫）五行拳，再練龍、虎、蛇、馬、鷂、雞、鮐、黿、燕、鷹、熊、猴十二形，最后練五行連拳、雜式錘、進退連環拳和形意器械。形意拳注重實戰，可單形（招）練，也可套路練，可單人練，也可對練，靈活性大。每次練習時間可長可短，可隨意而定，早晨和午后練是馬敬武的習慣。

　　談到這些拳的傳授時，馬敬武的思緒又回到那段美好的時光中，他喝了口茶，緩緩地說：“這些拳都是田老師傳授的。田老師給我教拳時用手中的煙瓶教，我在地上學，回家后反復練習直到記住要領。”對于形意拳的意境和境界，馬敬武說田老師曾講道：“拳無拳意無意，無意之中是真意。”并說八卦掌主要是單換掌和雙換掌，田老師曾講道：“千把萬把陰陽二把，千巧萬巧陰陽二巧”，對于二者的關系，馬敬武引用田紹九的說法：“習八卦者必習形意，習形意者必習八卦。”這些武學高論或見解，既有高深的哲理，又有智慧的提煉，還有成功的途徑。一門武學蘊含了中華民族的文化之魂，一代宗師洞徹了中華武術的精神奧義。這些練形意拳的精髓真言成為馬敬武練拳的思想引領和境界追求，也讓他真正體悟到常人難以領會到的舒暢、快樂和成就感。

　　傳承優秀傳統武術是每一個習武者的使命擔當。馬敬武在學練形意拳期間，就積極參加各種武術活動，1978年，縣上舉辦元旦活動，武術表演分東西片進行，馬敬武作為山丹武術運動員表演了形意拳。1979年春，縣上從上次參加的武術隊員中篩選了一批人選，馬敬武名列其中，參加了更高水平的武術套路比賽活動。1980年，縣體委組織七年制學校體育教師開展培訓，馬敬武代表山丹中學參加，學習了太極拳和國家初級套路。通過對各種武術的習練，馬敬武對不同門類武術的風格和特點有更深的理解和認識，對傳統武術的精華和習練武術的現實意義，以及傳承和習練武術對一個民族發展的影響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也更堅定了傳承形意拳的信心和意念。

　　形意拳在武山屬于稀有拳種，這支武術奇葩沒有在這片土地遍地開花，一方面是武術愛好者對形意拳的認識不夠，形意拳的風格，特別是對初學者的要求很高，而且與當地人的性格不太吻合，以致習練者少；另一方面形意拳拳師本來對徒弟的選擇很嚴，尤其田紹九更是如此，以致有人說田老師一生沒有收徒弟，雖然這種說法缺乏依據，但也體現了形意拳傳承中的困境。馬敬武與時俱進，以開闊的胸襟和對形意拳的摯愛，對田紹九生平和他的形意拳進行整理，開展保護傳承，授徒二十余人，出色的弟子有陳玉田、陳繼忠、趙召得、馬文文、賀子紅、侯元平、漆吉林、羅小平等，兒子馬虎林、馬寶明在他的教導下，也堅持習練，而且頗有功力。

　　趁著午后的暖陽，也為大家的期望，馬敬武老先生脫掉外套，移步院中，展示了三體式和五行拳、十二形中部分單式演練，以及撒手棍中的四五個殼子，并對撒手和殼子做了講解。馬敬武說武山有“徐小康的字紙張黡子的棋，高家屲的棍棍兒無人敵”的諺語，可見殼子棍在武山的影響。秦安的撒手棍與通渭劉漢章傳給武山張世榮張把式等的棍術都屬于少林棍，撒手棍的傳入大概還要早一些。

　　斜陽脈脈含情暖，又到依依惜別時。形意的種子已然播下，只待春來遍山綠染百花放時，生根發芽，開花結果，讓形意拳的絢爛光彩綻放在這片熱土上，生生不息。

　　□令陸胤　文\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