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口觀天鵝

　　聽到西固達川八盤峽水域的“三江口”，成為白天鵝棲息過冬地的信息，我和孩子們立即駕車前往。中午，從永登出發，車子沿312國道行至河口。向西，折入去西寧的蘭青公路，共用了一個多小時，就到了達川鎮“三江口”生態旅游景區。

　　這是一個暖和的日子，天空藍的跟水洗過一樣，太陽照在人身上，暖烘烘地，好似母親溫暖的大手，在溫馨撫弄幼兒的身體，身心都沉浸在暖陽之中。

　　這里是湟水、大通河和黃河交匯的地方。冬日的河岸邊，塊塊農田裸露著灰黃的肌膚；粗大的柳樹，新植的蘋果樹，還有虬枝曲干的棗樹們，早已收去了夏秋時的婀娜、豐盈、艷麗姿容；只有那沿河濕地上延綿數千畝的蘆葦，抖動著頭頂的毛發，在微風中站立著、搖曳著，它們擁依著三江水庫區平靜的水面，則給人以擁雍大度的感覺。

　　是平靜的三江水域和一兩千畝蘆葦濕地，吸引了白天鵝來這里越冬；達川人也熱愛天鵝，他們把這些天鵝，視為“吉祥鳥”，鎮政府還選派了“巡護員”，24小時地進行值班巡邏，保衛天鵝安全，還幫天鵝筑巢安家，每天定時定點地給它們投喂飼料，“吉祥鳥”就在這里安心地安家越冬，三江口蘆葦濕地，也就成了一道獨特的自然景觀。

　　停車后，我們經三江口景區餐飲游樂廳，沿著紅磚鋪就的甬道，前往觀鳥點。小道打掃的干干凈凈，道旁幾組民俗雕塑，滯留了我的腳步。“坐娘家”“張二嫂的幸福生活”“閑聊”“抽旱煙的老農”“童趣”等等。不知這是哪位民間藝人的作品，人物和意境，樸素真實，相比之下，那毛驢、看家狗的形態，塑的比人物更加傳神。我想，這些樸素的雕塑，不就是達川人生活的真實寫照嗎？這時女兒喊我“快走，別耽誤了看天鵝的時間。”我們踏上了一段還未澆灌水泥的塊石路，路面雖不平整，但踩在上面，倒也結實穩當。我們很快就走到了觀鳥點。

　　那白茫茫的寬闊冰面，在陽光照射下，閃爍著琉璃似的光波；平靜的水面，像一塊無比巨大的藍紗，依擁著白色的冰原。在距我們六七十米，水冰交接的地方，有十七八只白天鵝，或站立、或安臥于冰面，還有幾只游弋于清澈的河水之中。

　　白天鵝是喜歡集群營巢的候鳥。據說，成年天鵝有固定的配偶，對愛情忠貞不渝，一旦配對成雙，便兩情相悅，永不分離。到了繁育期，雌天鵝專心產卵，雄天鵝恪盡職守，擔負起保衛任務。夫妻雙方共同孵化35天后，小生命破殼而出，不經意間，那幾個小不點，就跟隨爸爸媽媽下水游泳覓食了。

　　最佳觀鳥處就在這塊石路中段。觀鳥的一百多人，聚集在這段路上。許多人舉起手機，紛紛拍照。我明知，這么遠的距離，手機絕對拍不出好效果，但還是不免入俗，拉近了距離拍攝了兩張。一看，畫面上的天鵝，像火柴頭一樣大小，只好收起手機，專心看鳥。

　　那十七八只天鵝，大概是“兩家人”。兩家之間，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有時，游走得太近了，便會很快分開。那成年天鵝，在冰冷的河水中游動時，修長的脖頸，直溜溜地向上昂著，與它豐滿潔白的身體，近乎構成了一個直角，顯示著一副活脫脫地悠閑自得神態。有兩只白天鵝身后，緊緊跟隨著兩三只毛色灰黑的小天鵝，在水面上游動。還有一對天鵝夫婦，面面相對，把頭部緊緊對接在一起，做出一副卿卿我我“恩愛秀”的模樣，好大一會兒，也不分開。天鵝們，潔白豐腴的羽毛，漂浮在藍色的水面上，為本就平靜的水面，又增添了幾分靜謐和安詳，使這幅動人的大自然圖畫，變得更加美麗可人。

　　游客中，有二三者，依欄撐起三腳架，架著“長槍短炮”，對準天鵝群，進行拍照。我湊近到一位拍攝者的相機后面，從后視取景屏幕上“分享”美景，并與他作些交流。我的幾句攝影“行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說：“看來你也是個行家。”“‘行家’談不上，只是曾搞過幾天‘新聞攝影’罷了。”在比畫著交流的同時，我倆拍下了幾張照片。“能不能把你的照片，從網上傳幾張過來？”“行啊！這有啥不能？”這位先生還真講信用，一回到家，就有幾張照片傳到了我的手機上。

　　前面幾步處，一位游人，大聲地講述著他前些時候看到天鵝起飛的情景：“……忽而，那只天鵝頭領發出‘咕咯’的鳴叫指令，其他天鵝便自覺排成單行隊伍，齊刷刷地準備好了起飛動作。那頭領展翅起飛，其他的便也依次扇動雙翅，跟著飛了起來。它們在半空里畫出了一條向上的斜線……那景致，真是美到家了！”我被他口描手繪的講述，深深打動了。但這個下午，我始終沒有遇到這樣的美景。

　　下午四時多，太陽西斜，寒涼的風，徐徐吹過。逆光看，空氣里滿是昏黃的塵埃。我們告別三江口，乘車返回。再見，可愛的白天鵝們，再見了，那幾只活潑“丑小鴨”，愿你們在這水質清澈、蘆蕩莽莽、人鳥和諧的環境里，盡快長大，早日長成美麗的白天鵝，在廣闊的藍天上自由翱翔！

　　□趙智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