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冠梁上的擰條

　　原標題：雞冠梁上的擰條

　　檸條花

　　榆中北山，十年九旱，在這塊貧瘠的土地上，很多植物是難成氣候的，但擰條除外！

　　據相關資料查證，擰條又名檸條錦雞兒，屬植物，灌木，有時呈小喬狀，高度可達1至4米。老枝金黃色，有光澤，嫩枝被白色柔毛。小葉為針形或狹長圓形，先端銳尖或稍鈍，有刺尖，灰綠色。

　　擰條分布于中國內蒙古、寧夏、甘肅等地，枝葉可作綠肥和飼料，莖皮可制毛條麻，供搓繩、織麻袋等用，是西北地區營造防風固沙林及水土保持林的重要樹種。

　　別看擰條其貌不揚，但在榆中北山，特別是榆中北山的雞冠梁算得上是最妖嬈、最生機的植物了。

　　從出生到離開榆中北山去外地工作，我在這片熱土生活了二十多年，我見證了她的貧瘠，也經歷了近年來她在黨的惠民惠農政策下的華麗轉變。迄今，雖然引洮工程徹底解決了家鄉人畜飲水難的問題，但干旱，依然是制約家鄉跨越式發展的問題。因為常年干旱少雨，在這里很難有哪一種植物能夠形成豐饒的氣候，但唯獨擰條是個奇跡。不論是在偏僻荒涼的地埂，還是地處山溝峁梁的村莊墻院，都會有擰條倔強的身影。特別是在雞冠梁——榆中林場綿延二十多公里的山梁溝壑，成片的擰條一簇簇、一排排、一片片，依照年輪或地勢，或小或大，或喬或灌，讓昔日的荒山禿嶺披上了綠裝，擁有了春的爛漫，夏的妖嬈，秋的豐碩，冬的靈動。

　　檸條的身形和花并不算太美，但在雞冠梁的眾多植物中，因為它的存在和豐饒，的確算得上驚艷了。“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進入四月中旬，雞冠梁沿途及溝壑的擰條就開始萌動了。擰條先是抽出嫩芽，接著在葉柄的地方擠出花蕾來。但不同于其他植物的是，它的花蕾生長的速度要遠遠大于葉片的生長速度，很多時候，在小葉片還沒有完全張開時，花蕾已經快速地拔節而出，將葉片毫不留情地擠壓在身后，不論是遠看，還是近看，呈現在眼前的大都是一簇簇綴滿花蕾的檸條枝。隨著時間的推移，飽脹的花蕾越來越大，逐漸壓彎了檸條枝?；ɡ倨鹣仁堑G色的，慢慢變成了深綠，等到花蕾長成約莫一厘米左右，頂端就會爆裂開來，這個時候，檸條花就要開放了。

　　因為氣候的原因，雞冠梁的檸條花一般要到四月底或五月初才會次第開放。最先是山坡下的向陽處，接著是山坡，檸條花依次順著山勢，次第開放，最先幾天還是零星的小黃花，但短短幾天，雞冠梁的檸條花便肆意的開滿山野，黃澄澄，粉嘟嘟，一片片、一簇簇、一團團，不論是站在山下朝上看，還是站在山頂向下看，整個雞冠梁都是金燦燦的黃色世界，耐看極了。日常時候，雞冠梁的行人并不多，但檸條花絲毫不在意，就那樣一如既往肆無忌憚地開放，在寂寞與孤獨中裝扮著雞冠梁，活成被人羨慕的模樣。此時，你若游走在雞冠梁，目睹它們的芳容，看著它們搖曳的花朵，聞著淡淡的花香，不由你不激動，不由你不驚嘆。

　　檸條花的花期并不是太長，但因為雞冠梁特殊的氣候，從山腳下一直到山頂，等所有的檸條花凋謝，大概需要一個月左右。也正是檸條花獨特的味道和繁盛，每年開花期間，都活招引來很多蜜蜂、蝴蝶等小昆蟲流連忘返，再加上山澗溝壑不時越過的山雞、野兔，真可謂“留連戲蝶時時舞，自在嬌鶯恰恰啼”，為昔日荒涼的雞冠梁增加了無限的生氣。

　　檸條真是講情分的植物，自從扎根雞冠梁，它便以自己獨有的特性，從不曾愧對雞冠梁。到了六月，當所有的檸條花脫落，檸條的葉子便開始綻放光彩了。幾場雨之后，它們就像喝足了營養，死命的瘋長，一個夏季，有的竟然能夠躥高一尺。它們毫無顧及地伸展，用自己的身軀遮擋著雞冠梁每一片裸露的土地，呵護著雞冠梁貧瘠的土地上艱難生長的每一株小草。等到六月中下旬，檸條的果實便逐漸成熟，每一粒褐色的果實如同小小的豆角，等到顏色變成紅色，便開始逐漸干裂開來，或被鳥獸吞食，或散落在裂縫溝壑中，等到下一年，在每一株檸條身旁，都會發現幾株檸條的幼苗。它們正是以這樣的姿態悄然改變著雞冠梁的生態。

　　很多人說，我們不能改變自己的出身，但我們能夠改變自己生存的方式。雞冠梁的檸條算不上奇特的植物，但它在貧瘠的北山扎根、繁衍、綻放，以它美好不屈的姿態昭示我們：任何境遇，只要堅守，不放棄，就會收獲美好。

　　□高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