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滄桑的隴上古城堡 筑起祖先守衛家園的"銅墻鐵壁"

　　閭井哈古城：位于閭井鎮以西，哈（讀作ka）古村之北的高崗上，新修的水泥公路與國道316相連。古城北面為開闊地帶，適合放牧，有閭井河自東向西流過。哈古古城呈正方形，城墻邊長約180米，城門用長29厘米、寬14.5厘米、厚6厘米的青磚砌成，門額原題有“靖安門”三字（已毀）。城內有建于明末清初的藏經寺（俗稱常家寺）。“同治初，以藏經寺為中心筑哈古古城。”（包貴忠《閭井藏經寺與哈古古城》）

　　民國十九年（1930年），漳縣景平娃匪幫進入閭井鎮喇嘛堡，隨即攻打哈古城。岷縣縣長耿雅軒急令警佐楊尚琨（綽號楊胡子）率四鄉抽調的門兵400多人，去閭井平息景平娃匪患，反被景平娃殺得死尸成堆，血流遍地。此次戰斗一結束，景平娃部又攻古城未得，旋即離開閭井里。

　　1955年，岷縣軍馬場總部設在哈古古城，拆毀藏經寺及其他建筑，修成職工宿舍、電影院、戲臺等。城內常姓及其他雜姓人家遷出城外的哈古村。

　　哈古城遠景

　　梅川索西城：據陳如平《岷州續志采訪錄•山水》記載：“洮水又東北五里經梅川城北曲而北流。城即漢索西城也。馬防、耿恭從五溪樣榼谷出索西，與羌戰，破之，筑索西城。”又據《岷州志•古跡》記載，索西城筑于東漢明帝時。《岷陽風韻》收入岷縣詩人吳可謙憑吊索西古城的詩作：“索西跡杳古城荒，赤水涓涓吊興亡。留得洮濱鐵咀在，高崗千載誦恭防。”

　　明洪武年間，重建梅川城（簡稱梅城）。梅川舊城位于梅川鎮杏林村以南洮河東岸，占地面積較大。城南是從文斗溝淌出來的夾襠河，城北隔一條小河毗鄰談家莊。筆者在幾年前就涉足梅川舊城，一條南北走向的街道兩邊，大多為土墻木板裝修門面的平房，類似上世紀80年代前縣城居民的建筑。古時候，不論大小城鎮均設有城隍廟，別名“陰堂正府”。城隍廟多設于城鎮都會繁華之地。梅川舊城就建有城隍廟。2007年，梅城村籌款重修了毀于文革時期的城隍廟，匾額“城隍廟”由岷州墨人（師伯淳）題寫。城隍爺叫做顯應侯。我問廟官：顯應侯叫什么名字？竟回答不上來。每年正月十五至十七日和農歷六月初四日，是梅川城隍廟會時間。

　　2014年4月初，正是清明節前夕，筆者再次來到梅川舊城，正值舊城改造后期，一座座洋樓拔地而起，中間夾雜著幾座門板陳舊的平房，街道邊的幾棵柳樹已吐出鵝黃的柳絮，間或看到舊居人家院內已經褪盡粉紅色的杏樹。筆者還有幸拍了談姓人家房背后僅存的足有4米長、高出房頂近乎1米的一段城墻。問及60歲左右的穆姓老人，證實了我的判斷。

　　依稀可見的梅城舊貌

　　龍桑古城：在今梅川鎮西壩村和中寨鎮川都村（在小寨溝溝口，古稱攢都溝，原屬小寨鄉）之間的古城村（原屬小寨鄉），西面瀕臨洮河，洮河西岸即是西江鎮的婆婆莊。據古城村90歲胡姓老人說，城墻有樓房那么高，毀于1958年啟動的引洮工程。古城遺址內的居民搬遷到城東側的半山上。2013年災后重建時，部分居民又搬進建于公路兩邊的水泥樓房里。村莊里除了村委會、學校外，還保留引洮工程大壩遺跡及引水渠。每年農歷五月二十三日為古城廟會日子。屆時，善男信女們要祭祀鎖子阿婆，賽唱北路花兒。

　　據陳如平《岷州續志采訪錄•古跡》記載：“魏龍城廢縣，赤水廢縣；周和政廢縣，并在東北。”《地名大辭典》：“龍城縣，后魏（西魏）置，北周廢。故治在今甘肅岷縣東北。”龍城即龍桑古城，此古城歷史可追溯到西魏時期，與岷州治所溢樂縣（今岷縣城）同樣悠久。“乾元初（759年）復為岷州，治溢樂、祐川（治所在今宕昌理川鎮）、和政三縣”（《岷州志•沿革》）。據《岷州志校注》（第61頁）：“和政在今岷縣梅川和中寨一帶”，治所應在龍桑城。

　　疑似龍桑古城墻垣

　　西江紅城：西魏置赤水縣，治所應在今岷縣城之東北（一說為岷縣梅川鎮紅水溝村，但無城墻遺跡），因城墻取自岷山北麓的紅砂土夯筑而得名紅城，位于西江鎮峨路村，自然村名也叫紅城。現存西南城墻一段，高約4米、墻根厚約1.5米，墻頭厚約1米。紅城遺址如今變成了菜園子。

　　紅城西南殘存的一段城墻

　　鐵城：“宋鬼章青宜結所居。守將種誼破鬼章于此，在城西北九十里之元山坪。”（陳如平《岷州續志采訪錄•古跡》）鐵城是指位于岷縣維新鄉元山坪上的一座歷史古城，從宋置鐵城堡得名，取“固若鐵打，堅不可摧”之意。鐵城正當岷縣、臨潭、卓尼三縣交匯之處，坪高七、八十米，地勢險要，東、北兩面瀕臨滾滾洮河，西魏臨潭磨溝陡坡，南有暗門、土壕等一系列軍事防御設施。宋軍包圍鐵城堡時，鬼章施用“懸羊擂鼓，餓馬搖鈴”的空城計從暗門逃跑，入土壕而逃。宋哲宗元祐二年（1087年），岷州行營將種誼與姚兕兩路出師驅逐鬼章，收復鐵城。鬼章在鐵城盤踞11年之久。北宋神宗熙寧六年（1073年），洮河安撫使王韶擊敗吐蕃瞎征部，收復洮州（臨潭）、岷州（岷縣）、宕州（宕昌）等大片領土。“為了加強軍事防務，遂營造鐵城，……1076年后，鐵城為鬼章所據。……”（《鐵城文化考察錄》）明初，大將沐英、李文忠攻克洮岷交界地帶的鐵城。洪武十五年（1382年），岷州衛軍民指揮使馬燁討平洮州起事番民，并于鐵城堡內修建城隍廟和龍神殿，后稱元山高廟。“經過1958年大躍進期間的大煉鋼鐵和‘文革’十年浩劫的連番沖擊，鐵城高廟面目全非，殿宇拆除，畫檐金匾被洗劫一空，廟址平為‘百畝良田’，鐵桿鋼斗完成了‘鋼鐵任務’，就連那古老的垣墻也都挖平（僅留城門一對土墩）。于是，繁榮多年的鐵城高廟，只落得幾堆殘瓦，滿目青田。”（《鐵城文化考察錄》）《岷州志》收入了明代岷州衛人於敖憑吊鐵城堡的七言詩《鐵城》：“列嶂崔嵬擁鐵城，秋風拂馬漫傷情。無人肯說平戎事，禾黍夕陽鳥數聲。”

　　多納趙土司城：趙土司城筑在距巴仁村5華里遠的寺溝鄉多納村，“趙土司之故堡即在多納村北，崇垣土璧猶存……旁有關帝廟，內存巨鐵鐘，具列歸安五十九族題名，下署‘陜西岷州衛世襲副千戶趙良生廷賢雍正元年重修’。廷賢當即趙土司之名，歸流想當在雍、乾間也。”（王樹民《隴游日記•隴岷日記》）關帝廟內所存鐵鐘（消失于大煉鋼鐵運動）銘文“陜西岷州衛世襲副千戶趙良生廷賢雍正元年重修”，向我們透露了重修多納土司城堡的時間：雍正元年（1723年）。趙土司城遺址尚存，占地14畝，現為多納小學及幼兒園。

　　岷縣多納趙土司城墻

　　把家崖堡子：把家崖是岷縣寺溝鄉白土坡的一個自然村，是典型的堡子，村子的東、南、北三面有黃土夯筑的堡墻，西面是懸崖，甘川公路從把家崖底下通過。把家崖堡子的村民大多為包姓人家，也有幾戶賈姓人家。據陳如平《岷州續志采訪錄•兵事》記載，“嘉慶五年（或云三年），四川白蓮教匪犯干至陰平……一股由宕昌入南路；一股由莫遮攔山入閭井，沿途殺掠，西過申都、納納溝至岷城與宕昌股合，而陳兵疊藏橋之西。時賊勢甚盛，屯東川幾滿，西據長橋。城中閉門嚴守。州牧李榮登城見之，懼甚。都司關某曰：‘賊雖多而半是擄掠鄉民，不足慮也。’用巨炮轟擊，遂出兵蹙之。賊傷眾，移屯白土坡。營兵又攻壘，戰不利，楊發旺死之（一云發旺獨騎探賊被傷）。”想來此堡壘當為把家崖堡子，曾被白蓮教匪眾占領過。1949年10月以后，堡子的北墻被挖倒，村民將房屋已建到堡外去了。

　　村民大都尚武，涌現了一位武術傳承人——包海娃，人稱“包把式”。

　　2013年3月30日，筆者推著自行車走至把家崖村口，一枝紅杏剛剛露出厚厚的堡子墻頭，村民們大都出工去了，顯得異常寂靜。

　　中堡村堡子：中堡村位于岷縣城南疊河(別稱西河)與藏河交匯的三角地帶，距離縣城5公里左右。

　　明世宗嘉靖十八年（1539年），於敖派遣部下龐參將（岷州衛人，名字不詳）回鄉修筑兩座城堡，一是阿塢城堡，在今宕昌縣境內；一是於敖家鄉中堡，堡子的殘墻依稀可見。

　　據《岷縣史話》介紹，中堡村為齊家文化遺址。“中堡遺址位于秦許鄉中堡村疊藏河東北臺地上。1947年，這里曾出土一個完整的繩紋陶罐，內裝秦半兩。挖出瓦棺墓，瓦徑60×70厘米。農民挖地、修房中多次發現銅幣、銅鏃、灰陶罐等。1982年被公布為縣級文物保護單位。”（《岷縣志》）

　　巴仁堡子：在寺溝鄉巴仁村，位于岷代公路東側，僅保留北墻和南墻，墻高5米以上，修筑年代不詳。20世紀20年代末，“尕司令”縱火焚燒奔直寺時，一定順路騷擾過巴仁堡子的。近年來，堡子遺址被改建成文化廣場，堡墻外圍立起水泥牌坊，上寫“巴仁古堡”字樣。

　　分水嶺寨子：建于麻子川鄉嶺峰村東的頭，去城40里，修筑于明代，村人看到墩臺烽煙，即攜帶生活用品和武器進入寨子躲避匪患。據《岷州志•汛防》記載：“設墩臺一座，瞭望兵二名。又設塘一處，防守兵二名。”新中國成立以來，社會治安良好，人們在寨子里種植了白楊樹，成為分水嶺上的一片風景。

　　野狐橋寨：“在城西四十里，隘口。明設漢番軍二十五名。”（《岷州衛志•要害》）“野狐橋寨：去城四十里，林木隘口一，設塘（堤防）一處，防守兵二名。”“明設墩臺一座，漢軍二十一名，番軍四名。”（《岷州志•汛防》）野狐橋北筑有堡子一座。

　　油籠山堡子：位于茶馬公路東側，閭井鎮邊堡村對面的油籠山頂上，高峻險要至極，具有易守難攻的優勢。修筑年代不詳。

　　杜家村東臺堡：位于閭井鎮杜家村東頭，《岷縣史話》說它修筑于明代，但據陳如平《岷州續志采訪錄•烈婦》記載：“同治初回變，閭井民筑古城堡以避難。侯、溫等姓別筑東臺以就農。九年（1870年）潤十月，潰勇到閭，攻古城不克，移攻東臺堡，堡守不支。十二月早堡陷……是堡凡死者三百余口，男子老稚居多，婦女多虜去，而半為古城人贖歸。”可以斷定此堡建于清同治初年。“（同治）九年冬潤十月，破閭井里之東臺堡，各堡懼而與之糧，遂走良恭。”（《岷州續志采訪錄•兵事》）破東臺堡者，狄、河、金、謂一帶之黑頭勇也。東臺堡還是齊家文化遺址。

　　（作者：潘碩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