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他們,默默地在人間打造“天堂模樣”
為留存一份特殊的記憶,“中國圖書館界重要人物專題”項目組叩開了一群人的門。
“中國圖書館界重要人物專題”記憶資源共建共享項目對熊道光(右)進行訪談 國家圖書館供圖
沈迪飛接受訪談 深圳圖書館供圖
沈燮元在南圖古籍部看書 南京圖書館供圖
朱巖接受訪談 國家圖書館供圖
關懿嫻常常憶起這一幕,上世紀80年代,早上八九點,北京大學圖書館人最多的時候,一位病到已無法行走的老人,讓阿姨推著輪椅,將她送到圖書館南門附近,靜靜地看著大家進進出出。
這位老人是梁啟超的二女兒、圖書館學家梁思莊,她在人生暮年坐著輪椅,靜靜守在圖書館南門的場景,深深印在了北京大學信息管理系教授關懿嫻心中,“天天如此,沒有人像她那么愛圖書館的,圖書館像是她的孩子一樣”。
“我心里一直在暗暗設想,天堂應該是圖書館的模樣。”阿根廷著名作家博爾赫斯關于圖書館的詩句,在全世界廣為流傳,感染著每一個熱愛閱讀與知識的人。但打造出這份美好的那群人,卻隱沒于宏偉壯觀的館舍、溫暖明亮的閱覽室、琳瑯滿目的書籍背后,即使你經常出入圖書館,也未必會想起他們。
圖書館是國家文化發展水平的重要標志,是滋養民族心靈、培育文化自信的重要場所。一代代圖書館人為此付出的智慧、心血與力量,值得被銘記。
8年來,國家圖書館中國記憶項目中心和全國同仁一起,敲開了一位位圖書館界前輩的家門,采用口述史訪談的方式,將他們的成長經歷、事業成就、思想情感一一錄制下來。
留下圖書館人的記憶
回顧人生與事業,畢業于西南聯大、留學歐美、1956年開始任教于北京大學的關懿嫻最佩服梁思莊:“她(自己)最滿意的是編目,但她真正做的(是參考),就是我們各系的老先生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時,必須來找她,而她都能夠解決……她懂若干外文,不只曉得英文、法文,連少數民族的語言文字,她都懂。”
但讓關懿嫻遺憾的是,自己對梁思莊的了解太少,沒能走進她的內心,無法書寫她的故事,一位著名女圖書館學家在風云變幻的二十世紀的人生歷程,她對圖書館事業的愛與投入,只能消散在歷史深處。
關懿嫻沒有想到的是,多年后,在她自己也步入暮年時,有人敲開她的家門,訪問她,記錄她的人生故事,也留存她未曾走進梁思莊內心的遺憾。
來訪者是“中國圖書館界重要人物專題”項目組。2015年12月,在中國圖書館學會年會“中國記憶項目資源共建共享”研討會上,包括國家圖書館在內的全國30家圖書館和圖書館學院、系,共同啟動“中國圖書館界重要人物專題”記憶資源共建共享項目,對我國現當代圖書館界重要人物進行口述史訪談,并收集照片、信件、筆記、日記、手稿、音視頻資料等相關文獻,形成專題資源。
他們的訪問填補了梁思莊在人們記憶中的空白。北京大學圖書館原館長、原圖書館學系主任莊守經,在回憶中提到梁思莊。1980年代初,北京大學圖書館第一次開展職稱評審,那時梁思莊已經70多歲了,是北京大學圖書館副館長。莊守經這樣形容梁思莊,“她是典型的圖書館人,干實事”,“她的快樂就是管她那攤業務,也就是西文編目、西文參考”。
但是,梁思莊沒有著作,甚至沒有論文,她主動找到莊守經,誠懇地說:“我不夠條件,你們不要評我為研究館員了,不要給大家做一個不好的榜樣。”但在莊守經看來,如果梁思莊不評研究館員,國內就沒有人能評,“梁思莊的學術水平,就體現在目錄廳好幾十個目錄柜里,是得到大家公認的”,“她領導進行的西文編目工作,在國內屬于一流,并與國際接軌”。
莊守經和同事還訪問了一些著名教授,有人提供書面意見,說明他們的學術成果里,有梁思莊非常大的功勞。“梁思莊給教授們提供了科研前期的情報服務,包括工具書和資料等。因為那時候沒有電腦,西文工具書以及各個方面資料的來源,都在她腦子里面,想要查什么東西,她可以很自如地幫你查。”
如今,關懿嫻和莊守經都已經去世,但他們關于圖書館事業的記憶,已被永久留存下來。
目前,“中國圖書館界重要人物專題”已開展了48位圖書館重要人物的口述史采集。此次出版的《中國圖書館人物口述史》一套5冊,共計130余萬字,是該項目的第一批成果。“他們是新中國圖書館事業的建設者和見證者,他們的口述資料,是圖書館歷史的一部分,也是新中國文化發展史的一部分。”《中國圖書館人物口述史》主編、中國記憶項目中心副主任、國際口述歷史協會副主席田苗介紹。
一輩子忠一事
黃明信、關懿嫻、熊道光、沈燮元、劉德原、袁正祥、彭斐章、莊守經、李孝友、張樹華、武復興、謝灼華、倪波、盧子博、烏林西拉、高樹榆、劉尚恒、沈繼武、吳慰慈、張安珍、李龍如、陽海清、沈迪飛、朱巖、潘寅生、譚祥金、趙燕群、韓錫鐸、詹德優——這是《中國圖書館人物口述史》收錄的29位圖書館領域的重要人物,他們有的是圖書館業界的老館長,有的是圖書館學界的老教授,有的是圖書館各相關領域的老專家,都稱得上是圖書館領域的大家。但是,他們的故事卻鮮為人知。
“過去的圖書館研究,注意力多集中在館舍、藏書、技術、制度、服務和學術等方面。這主要是因為圖書館人向來是‘為人做嫁衣’,只知貢獻而不愿自顯,留下的記錄與史料也很有限。”中山大學信息管理學院教授、中國圖書館學會副理事長程煥文說。
他分析:“圖書館人不像文學家、藝術家、科學家,在社會上有非常大的影響,他們不會走到大眾面前去,也很難走到新聞媒體面前去,這是他們的工作性質所決定的,因為圖書館工作本來就是一個默默無聞、甘為人梯的工作。”
2022年1月,紀錄片《但是還有書籍》(第二季)上映,第一集便講述了以上29位中的沈燮元的故事,讓這位和古籍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老先生破圈火了一把,網友們熱情洋溢的彈幕布滿屏幕,“好厲害的老爺爺”“太棒了!這樣的老爺子應該被更多人認識和記得”“這個名字是不是要寫進歷史”……
其實,這29位在圖書館領域耕耘大半生的老者,每個人的故事都豐厚又精彩。訪問中,他們終于將自己作為主角,在鏡頭前敞開心扉,將隱于書架背后的故事娓娓道來。
“能將過去一生中的工作體會講出來,我很高興,因為我學的是圖書館學,這一生就干了圖書館一件事,是非常有感情的。”甘肅省圖書館原館長潘寅生說。
潘寅生的講述展現了一個愛讀書的農家少年,到被戲稱為“西北王”的圖書館館長的成長之路。
高考填報志愿時,老師建議他:“北京大學是五四運動的發源地,李大釗、毛主席都曾經在北大圖書館工作過,你就報考北大圖書館學專業吧。”再加上潘寅生從小愛看書,一直渴望在圖書館工作,就這樣,他步入了圖書館領域。
大學畢業時,潘寅生在人民大會堂聽了一場周恩來總理的報告,那是他“有生以來聽到的最精彩、最難忘的報告”,周總理“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這句話,一直縈繞在他耳邊,于是他主動申請到位于大西北的甘肅省圖書館工作。
到達蘭州后,環境的艱苦讓潘寅生有過思想波動,但幸運的是,他正好住進了劉國鈞之前使用過的辦公室,那是大學期間對他影響最大的老師。劉國鈞在艱難環境下創辦了甘肅省圖書館的前身——國立西北圖書館。在老師曾經工作的地方,潘寅生時時想起老師的囑托,繼續著老師的事業,將公共圖書館的服務延伸至更偏遠的角落。一次寒冬臘月,酒泉農科站來信借書,潘寅生穿著棉衣,背著書箱,從蘭州坐火車到酒泉,再在寒風刺骨、飛沙走石的戈壁灘上走了15公里,直到深夜,才將書籍送到農科站工作人員手中。
從1975年開始,潘寅生在甘肅省圖書館領導崗位上干了30多年,在館舍建設、讀者服務、地方文獻研究、信息技術等方面都有所成,但在他心中,劉國鈞等前輩才能被稱為圖書館學家,而“我本人能當好他們的一個學生,也就心滿意足了。我給自己最實際的定位是:西北高原圖書館戰線上的一名老兵”。
與時間賽跑
《中國圖書館人物口述史》出版時,29位受訪人中已有十多位離開了人世,從確定訪問對象開始,就是一場與時間的賽跑。
事實上,“中國圖書館界重要人物專題”項目一開始,就秉持“搶救性”原則,即先采訪年齡較長、身體狀況欠佳的老人。
《中國圖書館人物口述史》的目錄順序也是“年長者優先”。這套書的副主編、中國記憶項目中心記憶組副組長戴曉曄介紹,項目目前已經訪問了48位老先生,但這套書里面只收錄了29位。“因為我們是按年齡排序,最年長的是第一冊第一位黃明信先生,1917年出生,最年輕的是第5冊最后一位詹德優先生,他也已經是80多歲的高齡了。”
在《中國圖書館人物口述史》中,有兩位由湖南圖書館負責訪問的老先生——湘潭大學信息管理系原主任張安珍與湖南圖書館古籍專家李龍如。“我們收集資料時,也有其他成就高的老先生,為什么最后選擇他倆?我們更多考慮的,還是他們的身體狀況,是把他倆作為第一優先的搶救對象。”湖南圖書館館員夏雨雨告訴記者。
李龍如專門從事古籍和地方文獻研究。“老先生很有意思,我們一開始采訪他的時候,他說我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但一聊起專業方面的事,各種細節又記得非常清楚。”夏雨雨回憶。
張安珍特意為訪問準備了文字稿,一開始打算照著念,但在夏雨雨的鼓勵下,他放下文字稿,面對鏡頭講述了自己的經歷,甚至還在文字稿的基礎上有所發揮。“比如一個地名,他在寫文字稿時已經記不清了,但是我們陪著他慢慢回顧,隨著記憶的流淌,之前已經忘記的細節就又呈現出來了。最后他很感謝我們,說好多東西是我們一起回顧才想起來的。”
如今,張安珍與李龍如都已經去世,但他們在圖書館領域耕耘的點點滴滴,被永久記錄下來。
即便抓緊時間“搶救”,仍有受訪者在訪談期間去世,留下了永久的遺憾。
戴曉曄負責對接聯絡國家圖書館編目專家熊道光。熊道光對待口述訪談的認真,深深打動了她。“熊老把自己的日記本、工作筆記全都翻找出來,很認真地為每一次訪談做準備。我們每一次訪談的主題會跟熊老提前說,然后熊老就會用大概10天的時間去準備。”
就這樣,與熊道光的訪談進行了十次。第十一次訪談之前,熊道光去世了。戴曉曄回憶,熊道光去世前幾天,他們通電話,還在聊下一次的訪談。“完全沒想到,因為前一天他還正常出門遛彎。所以挺遺憾的,訪談沒有做完,沒能讓熊老看到最后的成果。”戴曉曄的聲音低沉下去。
熊道光去世之后,夫人羅霞一直配合著戴曉曄后續的工作,包括對書稿的最后審定。“最近羅老師收到了這套書,說特別好。還有熊老的很多學生,都人手一冊在看這套書。”受訪者親友的肯定,讓戴曉曄欣慰,覺得沒有愧對熊老先生。
對田苗來說,最大的遺憾也是關于生命的遺憾。“很多圖書館界的老前輩,他們在圖書館及相關領域作出了重要貢獻,但是還來不及去訪問,他們就離世了,再也沒有辦法通過我們的項目對他們的記憶進行保存。”
不僅僅是國家圖書館,田苗告訴記者,項目開展時,全國很多圖書館都反饋,有一些非常值得訪問的人物,在訪問策劃階段,或者在訪問開始之前就離世了。
湖南圖書館2008年開始做口述歷史項目,2010年,夏雨雨加入這個團隊,至今已經13年。“我最直觀的感受,口述歷史真的是與時間賽跑。”夏雨雨說,她有段時間很怕接電話,因為總帶來哪位老先生又離世的消息。
“推開房門容易,叩開心門難”
向國家圖書館自動化專家朱巖提出訪問申請時,戴曉曄“碰壁”了。
對于自己的研究領域,朱巖已經在不同場合多次介紹,也寫過很多報告,他當時認為沒有必要再錄口述了。
“我們就跟朱巖老師溝通,說我們要進行的是口述訪談,不是寫紙面報告。我們之所以請您口述,是希望您能多講一些細節,特別是那些在報告當中沒法體現的細節。”戴曉曄回憶,經過勸說,“朱巖老師也感覺到,還是有想說的話是之前那些報告體現不出來的,所以就接受了我們的訪問。”
朱巖的訪問一共進行了11次,訪問結束后,他對于口述史的態度,已經完全發生了轉變。他后來曾在公開場合說:“記憶訪談既展現了被采訪人的成果及其成功的喜悅、經驗、體會,個人的酸甜苦辣,乃至失誤的教訓,也追溯了工作團隊團結合作、奮力攻關的情景,是立體的、貼心的、接地氣的。”
和朱巖不同,深圳圖書館原館長沈迪飛一開始就很樂意接受訪問,但心里仍有一些顧慮,他后來回憶說:“講述自己的親身經歷,我當然非常高興,但是心里也有點忐忑,真要講出來,也還是有一定的困難,因為太久遠,有些事情也記不太清楚。”
沈迪飛的顧慮很快被打消了,訪問進行得相當順利,這源于深圳圖書館館員肖更浩等人扎實的準備。采訪之前,他們翻閱了沈迪飛當年的工作檔案,閱讀了他寫下的報告和書信,還找來他出版的書和發表的論文仔細研讀。與此同時,他們還跟沈迪飛共事過的老同事交流,了解沈迪飛當年的做事風格和喜好。
沈迪飛回憶說,采訪中,自己偶爾有記不清楚的地方時,“就跟他們提出來,大家幫著回憶”。
參與這個項目之前,肖更浩跟沈迪飛沒有過直接接觸。“但我希望能夠跟沈館長在一些事件上、人物上、經歷上,有更多的共鳴,所以我盡可能多地去了解他當時的時代背景和工作情況,努力做到共情。比如說他提到某個人物,我可以馬上反應過來,這個人物跟沈館長的交集是怎么樣的。”
年輕人的付出得到了老館長的認可,沈迪飛這樣評價肖更浩和他的同事們:“我們相處得非常融洽,經常跟我聯系的肖更浩同志,和我成了忘年交。”
在《中國圖書館人物口述史》中,有一篇訪談體例與眾不同——譚祥金和趙燕群兩位受訪者的內容是編到了一起的。他們是夫妻,是武漢大學圖書館系的同學,畢業以后都分到北京。趙燕群在北京師范大學,譚祥金在國家圖書館的前身——北京圖書館,還擔任過北京圖書館副館長。20世紀80年代中期,他們又一起調到中山大學,譚祥金擔任圖書館系主任,趙燕群擔任圖書館館長。
在這套書出版之前,譚祥金因病去世。出版后,田苗和同事拜訪了趙燕群。讓他們特別感動的是,當把這套書送到趙燕群手中后,趙燕群立刻就把這套書放在了譚祥金的遺像前。
有多年口述史訪談經驗的田苗跟記者感嘆:“推開房門容易,叩開心門難。”憑著真誠的心與扎實的準備,他們叩開了一位位老人的心門,協助他們留下對人生與事業的珍貴回憶。
有一種精神殿堂叫堅守
國家圖書館藏學專家黃明信接受訪問時,已經是99歲的高齡了。
田苗一直記得他們去拜訪黃明信時的情形。老人獨自一人住在國圖北門對面,由一個保姆照顧生活。“老人將近100歲了,每天堅持寫日記,而且是用電腦記,更讓我意外的是,老人用的是藏文。”
每次訪問時,黃明信都穿戴整齊,還會把自己之前的一些研究材料提前準備好。口述中的每一個點,他都能拿出依據,還提醒田苗他們可以去查閱哪些材料。
隨西南聯大由長沙步行至昆明的“長征”,為學習藏文在甘肅夏河拉卜楞寺受戒出家8年,在普通人退休的年齡開始為國家圖書館的藏文書籍進行編目……談起一生的工作事業和一些重要的經歷,黃明信仍有一份赤子之心。“老人的那種活潑,那種光彩,那種興奮,我現在閉上眼睛還能想起來。”田苗告訴記者。
中國記憶項目中心副研究館員范瑞婷是《中國圖書館人物口述史》第五冊主編,她沒有直接參與對老先生們的訪問,但在對口述材料的整理與編輯中,她同樣深有感觸。“老先生們那種特別上進、特別自律、有自己目標和理想的人生,很有感染力,圖書館人的精神就應該是這樣的。”
“他們這代人很純粹,認準了圖書館,就一心去鉆研,有的是古籍領域,有的是寫作領域,有的是管理領域,每個人的領域不一樣,但是對于圖書館都是同樣的毫無雜質的熱愛,這種感情真的特別珍貴。”《中國圖書館人物口述史》第四冊主編、中國記憶項目中心副研究館員劉東亮說。
老先生們的口述就有這樣打動人的力量,因為投入,因為純粹,因為堅守。
那是對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一種堅守。
“天下人之書,天下人共讀”,受《澹生堂書約》的影響,李孝友放棄當大學老師的機會,進入云南省圖書館。他早年師從目錄學家王謇,打下了古籍整理的扎實基礎。他親手對館藏古籍進行鑒定、著錄、上架、分編,做到部局有序,方便讀者在眾多古籍里面找到自己想要的,還對比敦煌文書更早的南詔大理寫經進行了研究。下面市縣圖書館需要鑒定古籍的時候,都會找他,而他總是隨叫隨到。
那是對創新服務方式的一種堅守。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譚祥金在國家圖書館,經歷了國家圖書館新館從規劃到開館。千頭萬緒的新館建設工作之余,他還在時任館長劉季平的帶領下,思考如何更好地為讀者提供服務,推進圖書館服務的創新,比如盡可能地實現開架借閱,開展計算機技術在圖書館里的運用。
那是對推動全民閱讀的一種堅守。
長期主持首都圖書館工作的劉德原,退休后在家鄉河北省易縣固村莊村自費創建了愛鄉圖書室,被中國圖書館學會授予閱讀推廣獎。他說:“圖書館精神從哪兒來?我認為是從圖書館里來,是從圖書館員這個職業中來,它實質上就是一種無私奉獻的精神。”
那是對滿足讀者精神文化需求的一種堅守。
古籍版本學家、天津圖書館研究館員劉尚恒,1990年曾到寶坻講課,認識了寶坻區郵政局職工宋健。宋健喜歡《紅樓夢》,身處僻壤,沒有老師引導仍肯下功夫,劉尚恒對他又贊賞又同情,于是就想辦法幫助他。凡是天津圖書館有的文獻,他都告訴宋健,為宋健的研究提供資料,在他的幫助下,宋健陸續有了學術著作出版。
……
這些被記錄與留存下來的記憶,會繼續傳遞,成為一代代圖書館人共有的精神殿堂。
對中國圖書館界重要人物的訪問也仍在進行中,不斷為這一精神殿堂注入更多的記憶與力量。(記者 劉夢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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