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紹埔：《禹王書》——上古文化的饕餮大餐

【專題】巡禮馬銜山玉文化與文學融合發展考察活動

　　《禹王書》是馮玉雷先生的第5部長篇小說。

　　去年四月，馮兄就曾將《禹王書》電子版發給我，而我一直都沒有敢打開閱讀，當時我正在奮力創作我的第2部長篇小說《風過唐布拉》。和馮玉雷相識多年，知曉他在研究上古文化、玉帛之路這一領域深耕多年，深深懂得他的小說寫作風格，縱橫捭闔，猶如雷霆閃電，一旦打開閱讀，就會“中毒”且欲罷不能。為了“安全”起見，就悄悄收藏了起來。

　　今春二月，馮兄又發來已經定稿，即將出版的《禹王書》，此時我已完成了那部小說，且正在出版審稿中，我正準備第3部長篇小說《大荒》的創作。這部長篇主要寫上古時期的東西，與馮兄《禹王書》里的仰韶彩陶文化、玉文化以及葫蘆河、渭河流域的地理有很大的淵源關系。因此，此時他發來電子版的《禹王書》對我而言如飲甘霖，是一種莫大享受。

　　帶著一份欣喜，也帶著一份期盼，在這個春寒料峭的初春，我開啟了《禹王書》的閱讀。從《禹王書》的內容簡介鄭欣淼先生、李繼凱及胡秉俊、胡瀟等方家撰寫的序言，聞其香，猶如佳釀。

　　讀到正文第一章《朝山》，果如所料，對我而言“毒勁”實在太大。初讀《禹王書》，似乎把我拉回到童年時期的一個精神體驗，那種感覺至今依然難忘。六歲那年，第一次在故鄉的廟里看皮影戲。那是一個漆黑的夜晚，跟著我舅舅，第一次看到用生牛皮雕鏤的那些夸張的造型，那些被染的紅紅綠綠的半透明的皮影在燈光烘托下，時而真實，時而虛幻，伴隨著一聲聲夸張且震破頭式的吼叫唱腔，我被魔怔了，嚇得毛骨悚然，一手緊緊攥著大人的衣角，一手捂住眼睛，卻又從指縫里緊盯燈幕。讀《禹王書》竟然產生了猶如神靈附體，令人毛孔悚然，頭腦錚錚作響的感受，這是沒有料到的。這或許就是文章的穿透力和神性化吧。讀過很多古今中外的小說，這樣的精神體驗還是頭一次。

　　馮玉雷先生的《禹王書》從小說的角度去看，故事情節氣象宏大，小說結構奇特，文學語言美不勝收?！队硗鯐返臅鴮憯[脫了純粹的理性和邏輯。當下大部分作家都被西方文化的理性和邏輯思維所左右，深陷其中無法脫離。讀了馮玉雷的《禹王書》才明白真正的高手都不會按常理出牌，這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突破。《禹王書》的文字具有一種亦真亦幻的表述，通篇文化脈絡非常清晰且貫通古今，小說中的文辭造句有著超乎想象的瑰麗。尤其是讀到修已連續說：“姐的愛是一條河！”令人捧腹。重復性語句，甚至重復性段落，表現力竟然是那么強大。他的寫作真正達到了神性化的寫作，讓人拍案贊嘆，心生羨慕?？v觀《禹王書》整本，馮玉雷的文字竟然擺脫了“學究氣”，這著實令人驚訝，這又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創意。按道理來說，越是這種講述“文化”的文本，往往都泛著一股酸腐的、讓人心生厭煩“學究氣”。可《禹王書》竟然脫俗超凡，足見馮玉雷先生在文字表述方面，小說結構設計方面的匠心獨用。

　　《禹王書》是一部真正意義上的上古文化的饕餮大餐。

　　作為每一個中國人，那些來自我們血脈深處的文化基因，在《禹王書》里再一次的達到了升華。他似乎站在昆侖山巔俯視著人間，用大西北獨有的雄強硬氣的語調和唱腔，對那些停留在人們腦海深處的上古傳說，撥開云霧指指點點，顯得霸氣十足。

　　中華第一首情詩“候人兮猗！”幾乎貫穿了整個文本的開頭和結束，我甚至暗自偷笑，平時不茍言笑的馮兄，一個硬氣的西北漢子，在《禹王書》里竟然把大禹和涂山氏女嬌的愛情，演繹的纏綿悱惻，他們的深情竟然通過鼉鼓進行遠程傳播。這樣反差巨大的表述，使文章產生了非常強烈的詼諧感，再加上時不時的用一些時下流行的“網絡用語”把那些原本生澀、枯燥的上古文化講述的妙趣橫生。在他宏達的地理表述中，青銅之路從波斯高原、中亞西域一直和云貴川密切相連；玉石之路和朝山之路時而重疊，時而獨辟蹊徑，令人耳目一新，不得不感嘆在那個時代，東西方文化交流的交流竟然是那么密切，這充分印證了中華文化多元一體的格局從陶寺、石峁的龍山時代，從余杭良渚時代就已經開始形成了。

　　這一切，都源于馮玉雷先生對上古文獻資料的熟稔，對出土文物的精心考察和提煉，將他幾十年對上古文化的鉆研，才成就了《禹王書》這種學者型、創造性的寫作，仔細讀來實在讓人震撼。滿篇的土陶文化、玉文化、銅文化，甚至絲綢文化相互碰撞；游牧文化與農耕文化相互侵蝕，各種思潮起伏跌宕；上古音樂和舞蹈的集體亮相，《禹王書》里對上古音樂和舞蹈的描述，似乎可以窺見到后期“周禮”的形成?！队硗鯐肥且徊靠脊盼奈锏默F場直播，各種文物的精彩亮相可謂精彩紛呈，讓我等喜愛上古文化的讀者特別上頭，直呼過癮。恨不能立刻拉著馮兄，大喝一場，大醉一場，方能盡興。《禹王書》本身就是佳釀，這樣的饕餮大餐，只有會品的人，才能品出其中的甘美味道。

　　讀罷《禹王書》，猶如欣賞了一場各種神靈演繹鼓磬齊鳴的大劇，文艷旨深，金聲玉振，振聾發聵。余音繞梁，一條自昆侖神山傾泄而出的玉石之河，一條象征中華精神的文脈之河。如滔滔黃河，滾滾長江，從古至今川流不息，滋養了華夏大地上的每一條河流，每一個華夏兒女。這就是我華夏民族生生不息、血脈相連的精神之河。這種精神體驗，只有認真讀完《禹王書》才能體會到讓人振奮，令人陶醉的文化盛宴。

　　《禹王書》是當今文壇上一部真正意義上的大書，奇書。在此向馮玉雷先生表示由衷地敬意。甲辰龍年《禹王書》的橫空出版，我們似乎從中看到中華文化復興之路的帷幕正在緩緩升起，更多的美好將紛至沓來。

　　來源：符號學思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