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禮馬銜山】金聲玉振，玉說《禹王書》（四）

【專題】巡禮馬銜山玉文化與文學融合發展考察活動

　　編者按：前不久，“現代想象敘事里的‘女媧（補天）’和‘大禹（治水）’——新歷史小說《禹王書》閱讀座談會”在西北師范大學舉行。這是西北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李生濱教授主持的“黃河文學讀書會”系列活動之一，該讀書活動已經堅持20多年。李生濱教授特選三篇西北師范大學文學院2021級漢語言文學專業學生發言稿，以饗讀者。

　　楊蕾：“玉文化”在小說《禹王書》中的敘事意義

　　《禹王書》不僅僅是一部新歷史小說，更是一次對中國文化中的“玉文化”的深入挖掘和重新詮釋。在這部作品中，玉文化是貫穿始終的主題，它與小說的情節、人物乃至整個時代背景緊密相連，共同構建了一個豐富多彩的有關遠古歷史的文化“宇宙”。

　　玉在中國傳統文化中一直占據著特殊的地位。小說《禹王書》中，“玉文化”不僅作為一種物質文化存在，更被賦予了豐富的象征意義。如小說中九個石頭的傳說，其中將玉的發現與“三皇”傳說聯系起來，盤古是用玉石打制成了玉斧來開天辟地；隨后盤古玉石又被伏羲、女媧解開遂而使很多部落的少男少女堅守婚姻制度……玉石與三皇的出現產生聯系，被看作是顯示等級身份地位的象征物，并且成為維系社會統治秩序所謂“禮制”的重要構成部分。玉不僅是一種珍貴的物品，更是一種社會符號，它代表了一定的身份和地位。如黃帝授予倉頡和沮誦二人玉勝作為記錄發明的標志；授予顓頊玉冠作為對鼎之工藝、紋飾、屬性解釋權的標志；禹所持的玉耒錘等等。上古之時，玉還被磨成鷹鳥等各種形狀，作為圖騰崇拜。倉頡的造字工程途中遇到的各種紋飾、圖騰；女嬌給未出世的胎兒取名為“熊”；第五章名為“文命為一條龍”講到禹是脩己身體里的一條龍等等，都能看出作者對以“玉”為載體的圖騰崇拜的理解非常深刻。玉還被作為“禮儀玉”，用于祭祀、朝會、交聘等禮儀場合。第四章中，有唐城朝會，帝堯請諸位部落首領談論何時何地殛殺鯀為好，堯莊嚴推薦重華，但眾人皆要求要推薦一位懂得玉圭、玉璧、玉琮、玉璜和玉璋五種重要瑞玉和用禮儀玉祭祀的人。“玉文化”在小說中的這些具體內容，既能夠展現“玉文化”的獨特之處，又能為小說敘事增添一份活力。

　　“玉文化”不僅是一種物質文化的體現，更是一種精神文化的象征。玉的溫潤、堅硬和純凈，代表了遠古時期中國人對美的追求和對道德的崇尚。玉文化的傳承和發展，不僅在于能夠遠古社會的物質文明進步，也是為后世精神文明的發展奠定基礎。“玉文化”在《禹王書》中對中華民族精神的塑造起到了重要作用。玉作為中華民族的象征之一，其所代表的美德和精神內涵深深地烙印在了民族的精神基因之中。首先，玉在中國傳統文化中一直被視為美德的象征，如溫潤、堅硬、純凈等。這些特性與中華民族崇尚的道德品質如仁、義、禮、智、信等有著密切的聯系。小說中大禹的大愛無疆、女嬌的無私奉獻、倉頡造字的勤勤懇懇等等都是中華民族傳統美德的體現。其次，“玉文化”也體現了中華民族對和諧、平衡的追求。在中國歷史上，玉器的制作和佩戴都有嚴格的禮儀規定，這體現了對社會秩序和人際關系的重視。這種追求和諧、平衡的精神特質也是中華民族精神的重要組成部分。小說中堯帝、禹、女嬌等人皆愿天下太平，人與人、人與自然和睦相處。此外，“玉文化”還承載了豐富的歷史和文化信息，反映了中華民族的發展歷程和文化變遷。

　　通過對“玉文化”的研究，我們可以更好地了解中國上古社會的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的狀況，從而更深入地理解中華民族精神的形成和發展。

　　高延棟：《禹王書》的文化情懷與精神價值

　　《禹王書》以獨特視角和豐富想象重新演繹大禹治水神話傳說，是作者對古老傳說的創新解讀，小說呈現了華夏文明形成過程中的壯闊圖景。女媧和大禹的故事是中華民族精神的源頭之一，通過對它們的深入挖掘和再創作，我們可以更好地理解我們的文化傳統，增強民族自豪感和文化認同感。《禹王書》恰恰為我們展示了一個精彩的范例，讓我們看到了古老傳說在現代語境下的無限可能。

　　馮玉雷老師在《禹王書》創作過程中，除了學術研究和深入思考，還長期考察，幾乎跑遍齊家文化分布區，顯現出作者深厚的文化情懷和對中華民族文化精神的自信。作者用現代想象敘事為《禹王書》賦予獨特的文學意義，這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

　　一是對歷史的想象性還原和理解，以想象方式探索文明起源發展，構建充滿想象力史前世界，推動歷史研究深入。《禹王書》不僅僅是對過去的一種回望和重塑，更是一種對當下和未來的啟示。借助現代的敘事手法和藝術表現形式，我們能夠將古老的神話傳說與當代人的思想和情感緊密相連，讓這些經典故事在新的時代背景下繼續傳承和發揚。同時，現代想象敘事也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探索文化根脈的重要途徑。

　　二是通過對史前文化英雄的重塑進行文化認同建構，大禹治水、倉頡造字等人形象充滿傳奇色彩，對當代的價值觀建立有著及其重要的作用，給當代社會以啟示。《禹王書》構建了豐滿立體的人物形象群體，細膩刻畫當時社會風貌與人文情感，如大禹與女嬌的愛情為代表的人物情感的敘述，這種現代想象敘事讓古老故事煥發新活力。

　　三是文學敘事創新，運用神話敘述與歷史筆調互文、多元敘述策略等，呈現獨特美學風格，為當代文學發展提供借鑒。小說中有大量人物極具戲劇性與趣味性，也同時激發了矛盾沖突，推動著故事情節的發展，構成了獨特的現代想象敘事。

　　總之，《禹王書》不僅僅在文學上有著突出貢獻，更是中華民族精神的展現。通過神話重述探源華夏文明，對中國當代文學發展和文化建設具有積極意義。

　　準格草：玉文化與“大禹治水”的交融書寫

　　《禹王書》作為馮玉雷老師的長篇小說杰作，其藝術魅力在于巧妙地將考古研究的學術成果轉化為鮮活的小說情節，特別是以玉文化為核心的小說敘事。

　　這部作品以想象的大禹與女嬌的愛情為主線，從最開始的盤古用玉石打造成玉斧，到后來伏羲與女媧解開玉石，感化少男少女，堅守婚姻制度，再到用玉作為權力的象征和祭祀朝會等場合的禮器，可以看到玉始終是貫穿其中的。玉器不僅僅是一種物質存在，更是一種精神象征。小說通過對玉器的描述和運用，展現了大禹及其時代人們的精神追求和價值觀念。例如，大禹的形象與玉的純潔和高貴相聯系，凸顯了他的英雄形象和崇高地位。

　　玉器的象征意義使得小說具有了更加豐富的文化內涵和藝術表現。小說中玉石的運用充滿了象征意義。玉石不僅象征著權力和美德，還象征著大禹與自然的和諧共生。這種象征意義的運用使得小說更加富有內涵和深度。在小說中，大禹在治水過程中，曾得到一塊神玉——“禹玉”，這塊玉石不僅具有神秘的力量，幫助大禹疏導洪水，更象征著天命所歸，預示著大禹治水的合法性與神圣性。這種將玉與英雄事跡相結合的敘事手法，既增強了故事的傳奇色彩，也反映了古代社會對玉的崇拜和對自然力量的敬畏。工具的使用不僅體現了大禹的科學態度，也象征著他的智慧和理性。

　　《禹王書》不僅僅是對歷史事件的記錄，更是對中國文化中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理念的詮釋。大禹治水的方法，強調因地制宜、順應自然，這與玉文化中的“天人合一”思想不謀而合。大禹的治水智慧，正是在這樣的文化背景下得以彰顯。大禹治水的故事還體現了中國歷史中對集體主義和社會責任的重視。玉文化與“大禹治水”的交融并非偶然，而是中國歷史與中國文化長期發展的必然結果。這種交融不僅豐富了故事的內涵，也為后世提供了理解中國傳統文化的一個窗口。通過這一窗口，我們可以窺見古人對自然的尊重、對社會的責任以及對人性的追求，這些都是中國文化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總之，《禹王書》以其獨特的視角和深刻的內涵，為我們展現了玉文化與“大禹治水”的完美結合。它不僅僅是一部文學作品，更是一部承載著中國古老文化元素的“學術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