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書評】蟲語煮茶 凝望自然
汪麗紅
“夜靜了,在冰箱下、在書柜背后、在床下,蟋蟀發出了兮兮兮的鳴聲……我交出耳朵,徹底安靜了下來。假如我愿意,可以一直聆聽到窗外發白。天白了,蟋蟀的鳴叫聲歇下去了,蟬吱吱吱吱,叫了起來。”翻開《客居深山》這本書,仿佛走進一扇通往寧靜與深邃的門,引領讀者去感受大自然的力量,去探尋人性的真諦。
本書是傅菲以“人與自然”為主題的全新散文集。作者以惜物之心,寫舊器物圓簍、破缸;以悲憫之懷,寫鄉村勞動者、手藝人。針葉林、闊葉林、積雨云、菜粉蝶、樹上的花、山中的月……這些物象,在作者筆下綻放出自然之美,呈現出心靈深處的斑斕詩意。
傅菲以詩意、優美、潔凈的語言,娓娓講述山居日常中的四季變換,發現和體味不一樣的自然之美。他說:初冬的曠野,滿目都是荒涼的垂敗之相,讓人心慌。但有些植物死亡,卻顯出無比的高貴、壯麗、尊嚴,如黃山松、竹柏、翠竹等。它們遲遲不落枯葉,即使死了,仍然獨具生命氣質。
書中的文字將我們帶入充滿生機與神秘的山林世界。黃麂伸出前肢抓石塊,撐起后肢,頭昂得直挺,汪嗯汪嗯地叫著。高亢的鳴唱不僅是竹鷓鴣“直抒胸臆”,更是在宣示自己的領地“主權”。山巒起伏、溪流潺潺、鳥鳴蟲吟,每個細節都讓人身臨其境,感受大自然無盡的魅力與寧靜。這種對自然景觀的精彩描繪,喚起人們對山野的敬畏與向往。
“凡出酒,我必守著師傅,喜歡聽新酒汩汩滴落酒缸的聲音,看蒸汽從竹斗蓋冒出來。”作者說:他喜歡那種熱氣騰騰的氣氛。糧食變成酒的過程,不僅是人的智慧,也是糧食的智慧。山中居民尊重自然、順應自然,從自然中獲取生活所需,同時又不破壞自然的平衡。這種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理念,為處理人與自然的關系提供了有益啟示。
傅菲與村民交往親近,感受生活的千姿百態。“入冬了,種樹的兩個老漢又來了。他們挖竹柏、山礬,被我制止了。我說:等樹葉落盡了,你們再替換吧。留著死樹干什么,占地方。一個老漢說。有葉子的樹,都不算死樹。我說。他們被我說得笑了起來。”山中居民生活簡單,但他們的內心世界卻豐富多彩。作者與他們的交往,既是一種文化的交流,更是一種心靈的碰撞。
山中春秋,月照林扉;蟲語煮茶,凝視自然。全書既連接起自然和人的互動,又擴大散文的視野和觀照層面,自然的生生不息與人間的煙火氣相互映照,構建起遼闊而豐富的心靈世界,具有強烈的人文色彩和生命哲學意味。對于想尋找內心寧靜的人來說,讀完這本書會對人生、對自然、對人性有新的感悟和認識。
(《客居深山》,傅菲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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