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紅艷艷

　　原標題：辣椒紅艷艷

　　李金虎

　　收到了在老家甘谷工作的老同學寄來的辣椒“五件套”，辣椒面細膩綿密、辣椒丁干脆爽口、辣椒絲柔韌細長、辣椒段鮮亮齊整，而油潑辣子則油潤鮮亮。

　　對于我這樣土生土長的甘谷人而言，甘谷辣椒可以說是一種深植于味蕾的記憶。從小就跟著父母到農田邊，看他們春種秋收，侍弄辣椒。到能幫他們干些力所能及的活時，剪幼椒苗、摘辣椒、晾曬辣椒，這些活計我都是行家里手。莊稼人的日子，總是忙碌而簡單，每到夏秋之季，一碗漿水面、一盤或清炒或涼拌的青辣椒，是最常吃也是最美味的飯食。上了中學，一年的學費開支，也多是靠自己賣辣椒掙來的。那時候家里還沒有自行車，到了暑假，會找鄰居或親友借一輛自行車，馱兩大麻袋青椒到鎮上去賣。細長的辣椒青翠油綠，帶著它們，一路都被辣椒香氣包圍。肚子餓的時候，順手從麻袋里抽兩根辣椒出來，就著出門時母親裝的饅頭鍋盔就是一頓飯。數十年后的今天，每每回想起那些席地而坐、青椒就著饅頭吃的時光，仍覺口齒泛香。

　　滿田的辣椒是賣不完也吃不完的，每到秋天，綠色的枝干挺立，綠色的葉微卷，一條條艷麗而細長的辣椒掛在枝干上，像一面面紅色的風帆，煞是好看。我們提著筐、端著籮，把那紅丟丟的辣椒一根根摘下來，拉回家，用棉線繩串起來，一大串一大串掛在院子里，寬敞的農家小院，頓時有了豐收的喜氣，農人的心里，也有了盼頭。

　　家鄉人對紅辣椒的吃法，是與其他地方不同的。母親架起鐵鍋、燃起柴火，把晾干的辣椒用油慢慢地煸炒，待油充分滲進辣椒、辣椒的香氣發散出來后放涼，倒進石臼里，用石錘慢慢地搗。辣椒一點點破碎，椒殼中的油慢慢沁出，香味一層層濃郁。待搗成辣椒籽大小的細粒，用熱油一熗，濃香四溢，即使就著吃一碗白水煮面，也是香的。當然，較有規模的加工，是用石磨或石碾。炒制好的干紅辣椒，在石碾與磨盤的坑槽里一次次翻身、分裂，辣味的鋒芒被收斂，最深層的香味被激發，加工好的成品，香辣綿厚，甘味無窮。現如今，這里依然保留著鐵鍋炒制、石磨石碾粉碎的古老加工方法。

　　我大學畢業后到外地工作，每次回家，都要帶幾包辣椒面。也偶有同事朋友詢問甘谷辣椒，我會送他們一些，自家磨的，一般都是拿塑料袋簡單地裝著。

　　而今，甘谷辣椒已做成了品牌，形成了產業，實現了機械化、規?；N植，種的時候有人下訂單，成長期會有專業技術人員現場指導，成熟后會有人上門收購，甘谷辣椒的香味正不斷地被傳到更廣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