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莊浪山水
祈煜
一條倒流的河穿越莊嚴肅穆的群山峽谷,自東向西,不分晝夜。這條河流叫水洛河,水洛河盡頭滋養出了勤勞樸實的水洛人民,水洛兩岸便是我的家鄉——莊浪縣。
莊浪的山川屬于黃土高原上的特殊丘陵,這里的人們引入南方的梯田模式,于是,一鍬一鋤,黃土坡變得平坦了,且初具良田的模樣,并最終形成錯落有致的梯田。
小時候我一直以為土地就應該是梯田的模樣,直到有一次跟隨家人去山上修葺被雨水沖毀的田地,土地浸泡在水里,小麥被泥水沖得七零八落,即將飽滿的麥穗沉沉地垂在水中,我們繞著土地走了一圈,摸清積水的原因后,在靠近山谷的一邊選了一處地勢低洼的地方重新挖好排水溝,再把田埂上的土堆得高一些,因為梯田土地不僅要防澇,更要防止水土流失。完成這一切后我不禁感慨,人要依靠自然,有時卻也需要與自然進行一番博弈。
童年時代,我經常和伙伴們去小河里光著腳摸魚,抓蝌蚪。某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如往常一樣扎在水里同朋友嬉戲玩耍。“你們看!那是什么?”一個朋友又驚又喜地喊道。循著她的聲音望去,兩只白到發光的大鳥單腿站在河道中央,一會兒啄啄水里的小魚,一會兒抬頭觀察周圍的動靜,優雅極了。我們看呆了,從來沒見過這么潔白、這么漂亮的鳥兒,于是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這是什么鳥?”“是丹頂鶴,我在電視上見過的!”“往那邊靠近,看它們怕不怕人。”“還在那站著一動不動。”“太好了,不怕人的鳥。”“我抱住它們會不會啄我呀,嘴巴那么長那么尖,被啄一下可疼了。”大家在幻想中前進,結果可想而知,鳥兒撲扇著翅膀飛走了,眼瞅著它們越飛越遠,我們忍不住地贊嘆:“真白呀,像云朵那么白。”
“門前流水尚能西”可讓當時小小的我充滿了大大的疑惑,眼前的水洛河,日夜不息,每天從太陽升起的地方流向太陽落山的地方,這是多么合理的一件事情。但是,詩人為什么要用“尚”來強調呢?
水洛河的源頭在六盤山,六盤山是一支南北走向的山脈,衛星地圖上的六盤山像極了一條臥龍,而莊浪就在“龍”脊的左側,于是當從六盤山而來的水,帶著山頂的好風光流經我的面前時,它改變了同其他千萬條河流一樣的命運走向,沿著太陽走過的痕跡,不辭辛勞為我腳下的這片土地帶來生機,帶來綠色,帶來遠方的祝福。
當我無數次踏上這片土地,我便無數次看見千百年前,第一縷陽光如何照亮這片寂靜的土地,第一滴水如何穿越千山萬澗,喚醒莊浪的生機,以及第一個走向荒山,決意用雙手在黃土地上開墾梯田的先輩。感謝土地,更要感謝堅守在這片土地上奮斗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