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識】
白謙慎教授寫過一本關于書法的書《與古為徒與娟娟發屋》。書名中的“與古為徒”是1912年吳昌碩先生為波士頓藝術博物館題寫的一塊匾額,“娟娟發屋”則是作者2001年在重慶旅游時看到的一個理發店的招牌。
“娟娟發屋”四個字,寫的人可能沒有意識到它是書法,但正如白謙慎教授所說,它卻是“當代普通人的有意趣書寫”,如果它是北魏時期的遺存,很可能會成為某種經典。
“有意思、有趣味”算不算書法的一個評判標準呢?寫得好是一種意思,寫得有意思可能是另外一種意思;寫得漂亮是一種趣味,寫得有趣味可能是另一種趣味。
很多人寫字,盡管很用心、很用功,但本質上仍屬于“玩”:太累了,寫幾個字算是伸懶腰;太閑了,寫幾個字算是望星空;壓力山大的時候,寫幾個字算是放松;無聊透頂的時候,寫幾個字算是解悶。這和玩撲克、玩游戲有什么不同啊?
《說文解字》:“玩,弄也。從玉元聲。”“玩”字的本義,或許就是現在所說的盤玉。俗話說:“玉不琢不成器,玉不盤不成活。”可見,玩之于玉,是在更高層次上的一種成全,雖然這個過程是漫不經心的。
書法也一樣。書法家到了一定層次,往往會進入一種“玩”的狀態;一般人之于書法,從一開始或許就抱著一種“玩”的態度。
所謂“玩”,就是不求別人點贊、不求市場熱捧,就是不迎合任何人、不向任何人邀寵,就是自彈自唱、自娛自樂。說白了,就是什么也不圖,圖的就是“我高興”。這或許就是藝術的娛樂功能吧。
但一定要知道,有些東西可以玩,有些東西不能玩;有些東西不玩也行,有些東西玩玩就行了。不是嗎?有些人游山玩水成了旅行家,有些人游山玩水卻成了流浪漢。(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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