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伏羲始祖文化 擦亮伏羲文化品牌】徐日輝｜麥積山北魏石窟伏羲 女媧交尾圖之新認識（中）

　　天水是人文始祖伏羲的誕生地，位于中國版圖的幾何中心，素有“羲皇故里”之稱，是中華文明的重要發祥地之一，歷史悠久、文化綿長。多年來，學者們對此進行了大量的研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而天水麥積山石窟北魏時期開鑿的第69龕和第169龕之間外壁上浮雕為伏羲、女媧交尾圖的再次核實，為伏羲、女媧研究提供了新的證據，其意義之重要，不言而喻。

秦安隴城女媧祠

　　北魏伏羲 女媧交尾圖對弘揚天水“羲里媧鄉”的重大意義

　　伏羲、女媧交尾圖流傳已久，漢代王延壽，“少游魯國，作《靈光殿賦》”，其文稱：“伏羲鱗身，女媧蛇軀。”是說少年才俊王延壽在飽覽了靈光殿之后，對墻上的壁畫所作出的真實素描。該賦是一篇很有影響的文學作品，后來東漢大才子“蔡邕亦造此賦，未成，及見延壽所為，甚奇之，遂輟翰而已。”魯靈光殿，是劉余自漢景帝三年（公元前154年）徙為魯王后所建。郭沫若先生考證為“建筑于漢景帝年間（前157年—前140年）”，一說為魯恭王時期（前154年—前124年），無論何種說法，都距今已有2100多年的歷史。但是，考古發現卻要早于漢初。

　　1978年湖北隨州曾侯乙墓中出土了200余件漆器，其中在繪有圖畫的漆衣箱，“這一件蓋頂上，一端朱繪兩條反向相纏繞的蛇，每一條蛇有兩個人面的頭”，被認定為“這就是伏羲和女媧”。另外，在該衣箱蓋面一頭邊緣，并有漆書“興歲之四”等20字，象征著五谷豐登、“為政以德”等意義。曾侯乙死于公元前434年，“公元前433年是曾侯乙墓的下葬年份，這些漆箱就是專門為其制作的隨葬用品”，具體的日期為 “公元前433年的五月初三”，屬于戰國早期，至今已有2430多年。據此可知，曾侯乙墓中的伏羲、女媧人首蛇身像，是目前國內所發現最早的人首蛇身伏羲、女媧畫像。我們知道，歷史上伏羲、女媧文化大發展是在東漢時期，不少地區都有伏羲、女媧及交尾圖出土，尤以山東、江蘇、河南、四川等地的畫像（磚）石為代表。而曾侯乙墓中的伏羲、女媧畫像，在時間上遠遠早于漢代以來的畫像（磚）石。我們也相信，在今后的考古發掘中也將會有更多的新發現。

隴城風溝“女媧洞”

　　天水麥積山石窟北魏浮雕伏羲、女媧交尾圖意義之所以重大，關鍵就在于天水亦是女媧的故里，而天水秦安自古以來便被譽為“羲里媧鄉”。女媧，又稱媧皇、女媧氏、靈媧、女皇、風皇等。女媧是中華民族的母親，被尊稱為創世女神。女媧文化源遠流長、博大精深，至少與伏羲文化一樣悠久，因此全國不少地方都建有祭祀女媧的祠宇，同時也伴生出多處女媧的誕生地。天水秦安縣清水河流域大地灣及隴城鎮一帶，至今還流傳著“摶土造人”的故事。而距今8000年前大地灣一期文化中發現的陶塤，成為實物佐證，并且以“哇嗚”作為載體，傳承有序延綿至今，仍在生產和吹奏。

　　“哇嗚”亦稱“哇喔”“哇呼”，學名稱之為“塤”。傳說大洪水之后人口滅絕，因此女媧用黃土和泥捏小娃娃，即“摶土造人”，當很多小泥人在獲得生命之后，便開始自由活動四處亂跑，一不小心就找不見了。于是女媧吹起用土燒制的卵形器物，以召喚小娃娃。由于吹出嗚哩哇啦的聲音，所以后人稱之為“哇嗚”。我的田野調查表明，在山東濟寧市一帶同樣流傳著“哇嗚”，與秦安縣清水河流域的隴城鎮一樣。從山東濟寧到甘肅秦安兩地相距2500余里，而民間“哇嗚”讀音的高度吻合，表明兩地來自大地灣文化區，應是同宗同祖的真實見證。

泥哇嗚

　　清水河流域女媧文化的歷史十分悠久，最早見證可追溯到1986年在天水黨川林場放馬灘發現的戰國木板地圖，上面就標記有女媧廟。放馬灘戰國地圖是世界上已知的最早地圖，時間在公元前269年，距今已有2292年。地圖特意標注的女媧廟，其建造的時間肯定要早于木板地圖的時間，應與曾侯乙墓的時間大體相當。也就是說，在戰國時期，從東到西、從南到北，普遍存在著對女媧崇拜的一致性。而女媧“摶土造人”的故事，至晚在這一時期就已經定型，并且在中國大地上廣為流傳。

　　明代胡纘宗在《秦安志》中記載：“隴城之北有女媧廟，廟建于漢以前。媧皇，成紀人也。故隴得而祀焉。今廟存而祀廢矣。”另外，《甘肅新通志》亦記載：“女媧廟，在（秦安）縣北龍泉山，建于漢代以前。國朝乾隆初，龍泉山崩，廟移隴城鎮東門內，水逼城，又移東山坪。同治初……重建于鎮城南門內。李勉《隴城序》云：‘相傳隴山為媧皇故里。媧皇姓風氏，城之南有風臺、風堙，其東南又有風溝，蓋皆以姓而名其地焉。’”史籍所載女媧文化的遺跡，至今尚存，位于清水河流域隴城鎮東南大約兩千米處，確有關于女媧的遺跡“風溝”和“女媧洞”，傳說是女媧誕生之處。而且在相鄰的大地灣二期文化中曾經出土了一件彩陶平底瓶，稱之為“人頭彩陶瓶”，造型為女性，而且有耳穿，溫文爾雅、端莊大方，頗具女神形態，距今已有6500年左右的歷史。

大地灣“人頭彩陶瓶”

　　大地灣“人頭彩陶瓶”是否可以與傳說相互印證，尚待進一步研究。但是，作為歷史邏輯考察，意義非常重要。

　　女媧祠建于漢代以前，在該鎮北2．5公里處的龍泉山上。清乾隆年間由于龍泉山滑坡，女媧祠移至隴城鎮內，現名女媧廟。

　　隨著歷史的演進與自然環境的變化，重視地方文獻的記載與人類學、民俗學的考察，對于歷史人物的認定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但傳統的兩重證據法依然不容忽視。天水是伏羲、女媧的故鄉，大地灣遺址的考古學佐證，僅僅解決了伏羲年代的上限，尚缺乏可視的實物。麥積山北魏時期石窟伏羲、女媧交尾圖的發現，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了天水伏羲、女媧文化中實物展呈的不足，提升了研究的空間和范圍，對于建設天水文化品牌，發展“羲皇故里”“羲里媧鄉”文旅經濟，有著可持續發展的重大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