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是世界上為數不多的文明古國之一,是唯一一個文明獨立起源而又沒有中斷的國家。在燦爛輝煌的中華文明當中,我一直認為伏羲文化是中華本源文化,有著萬年以來的歷史積淀,所代表的不僅僅是中華民族的記憶,更是讓世界認識中國、了解中國的重要構成。
今天,當我們走進獨立起源的中華文明時,展現在面前的是一幅悠長的時空畫卷,上下萬余年,縱橫數千里。在縱橫交錯的十字線上有一條對中華文明起到過重要作用的文明之川,這便是赫赫有名的渭水。
渭水,今稱渭河,黃河一級支流,全長800余公里。渭水發源于甘肅省渭源縣的太白山,由西向東,流經甘肅省定西市的渭源縣、隴西縣,平涼市的靜寧縣、莊浪縣,天水市的武山縣、甘谷縣、秦安縣、張家川縣、清水縣、麥積區和秦州區。以及陜西省寶雞市的陳倉區、渭濱區、金臺區、岐山縣、眉縣、扶風縣,咸陽市的楊陵區、武功縣、興平市、秦都區、渭城區,西安市的周至縣、鄠邑區、長安區、未央區、灞橋區、高陵區、臨潼區,渭南市的臨渭區、華州區、大荔縣、華陰市,在陜西省的老潼關一帶匯入黃河。全長800余公里,流域面積13萬平方公里。而渭水上游的地理范圍包括甘肅省定西市的渭源縣、隴西縣,平涼市的靜寧縣、莊浪縣,天水市的武山縣、甘谷縣、秦安縣、張家川縣、清水縣、麥積區和秦州區,以及陜西省的寶雞市,全長440多公里,流域面積在3066平方公里以上。
渭水在中國古代是一條頗有名氣的大河,最早見于《山海經》之《西山經》,以《水經注》記載最為詳細。《水經注》全書共40卷,記載大小河流一千多條。但是,所占篇幅3卷及以上的只有:河水5卷,江水、渭水3卷。按照《水經注》的記載,至少在戰國以前中國的前三條大河應該是黃河、長江、渭水。從渭水的長度和流域而言,遠遠比不上黑龍江、珠江、瀾滄江、雅魯藏布江、塔里木河、遼河、嘉陵江、淮河等。但是,為什么《水經注》給予其如此重要的地位,關鍵在于對歷史文化影響力的事實認同與記錄,“反映出當時人們的文化認識,而不是今天的流量與流域面積”。著名考古學家安志敏先生指出:“特別是中國的黃河流域,是世界古代文化中心之一。”因此,認同中國的黃河流域是世界古文化的中心之一。那么,渭水上游地區毫無疑問是黃河流域古文明的源頭之一。而渭水的一級支流葫蘆河及其支流清水河就是母親河的心臟,因為伏羲、女媧就誕生于此流域,是考古學給予的啟示。
渭河
渭水東流一路前行,從葫蘆河支流清水河流域的伏羲、女媧開始,到陜西寶雞的炎、黃二帝,岐山的周文化、咸陽的秦文化、西安的漢唐文化等,無一不矗立在中華文化的頂端。在這一無比輝煌的鏈條當中,第一環節正是以清水河與水洛河為主干的葫蘆河,構成了以渭河上游地區為核心的中華農耕文化的發源地。以伏羲文化、女媧文化為本源,是中華文明的根基、根本和根脈所在,作為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底蘊、底色和底版,具有高度的統攝功能,更是中華民族共同的記憶。
探尋伏羲的誕生地,我情有獨鐘。如今麥積山石窟北魏時期伏羲、女媧交尾圖的最終認證,總算了卻一樁魂牽夢繞的心愿。
值得注意的是,在麥積山石窟當中,類似于第69龕與第169龕成對的還有:第68、73龕,70、71龕,74、78龕,全部為北魏時期所開鑿,具體“開鑿時間集中在公元466年—499年之間,即北魏獻文帝至孝文帝統治時期”。麥積山石窟北魏時期開鑿雙窟樣式組合的現象,引起了專家們的關注。對此,孫曉峰先生認為:“這種雙窟樣式的出現與當時北魏社會政治背景有密切關系。公元439年,北魏政權基本統一北方后,其漢化步伐也逐步加快,特別是北魏孝文帝拓跋宏登基后,從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習俗等方方面面大力推行漢化政策,使鮮卑貴族與漢族世家大族緊密結合起來,大大緩和了尖銳的階級和民族矛盾,使北魏國家實力顯著增強。”北魏統治者是鮮卑族拓跋部,孝文帝本人稱拓跋宏(公元467年—499年),他是在祖母馮太后精心培養下成長起來的年輕政治家。馮太后是歷史上有名的文明太后,也是著名的改革家,她對孝文帝的漢化改革起著潛移默化的引導作用。而雙窟的開鑿,正是中華傳統文化中好事成雙、和和美美的高光標志。
從文化背景考察,北魏孝文帝自公元471年即位到公元499年去世,一直在漢化改革的路上。孝文帝的漢化改革主要集中在:太和十九年(公元495年)發布詔書廢除鮮卑語,學習漢語,嚴格規定如果在朝廷議事講鮮卑語,則免去官職。而且死后要墓葬在河南,不得歸葬平城。華夏民族講究安土重遷回歸桑梓,而孝文帝的改革表明,鮮卑人生而講漢語死后葬中原,從生到死完全融入漢族當中,甚至于他連自家的拓跋姓也改為元姓,稱之為元宏。至于其他諸姓,如丘穆陵氏改姓穆氏、步六孤氏改姓陸氏、獨孤氏改姓劉氏、出大汗氏改姓韓氏等,并且積極倡導與漢族通婚,促進鮮卑與漢族的血緣融合,包括西來佛教的漢化與地方化、民俗化的有機融合。
北魏孝文帝拓跋宏
孝文帝為了學習推廣漢文化,尊孔崇儒、立國子學等,從文化入手全面漢化。不惜以廢除本民族的文化為代價,尤其是他認同黃帝為拓跋人祖先的驚世之舉與實際行動,表明鮮卑與華夏民族是一家人,不存在血緣上的分歧,確實為民族融合的典范。追本溯源,黃帝只是中華文明長河中的一節,在黃帝之前還有炎帝、伏羲、女媧等。而在當時伏羲、女媧已然固定為華夏民族的始祖,并且得到全社會的普遍認同。因此來講,伏羲、女媧交尾圖出現在麥積山石窟并不意外。從北魏孝文帝漢化改革的目的出發,認同伏羲、女媧與認同黃帝一樣,旨在融入中華民族大家庭,為北魏政權長治久安夯實基礎,并且影響到隋、唐兩個王朝。其中繁榮強盛的大唐天子李世民本身就具有二分之一的鮮卑血緣,成為繼孝文帝漢化之后最成功的民族融合的實踐者。
毫無疑問,北魏孝文帝的漢化改革,成為民族團結和民族融合、凝聚中華民族共同體的跨時空的經典,使中華文明兼容并蓄,更富活力和生命力。可以說,自北魏孝文帝之后,沒有任何一個漢民族以外的統治者能夠達到孝文帝的高度。從這個意義上講,麥積山石窟伏羲、女媧交尾圖在北魏獻文帝、孝文帝時期出現,是歷史的必然,作為認同華夏共祖的具象表現,毫無疑問是當年一元多體的歷史見證。
唐太宗李世民
結 語
著名的雕塑家段一鳴先生認為:“中華民族是一個具有海納百川之胸懷的民族,在學習外來佛教造像的同時,又將本民族優秀的理念融入其中,形成了自己的形態。麥積山石窟佛教泥塑在實踐過程中逐漸演進和變化,這一套具有完整系統的佛教造像方法又隨著佛教文化的傳播,在中國大地上與中國藝術家的哲學思想和審美意識相結合,以至此種制作手法沿用至今,源遠流長。”
事實上,麥積山石窟造像中所透露出的世俗化內涵,正是秦州(天水)地方文化多樣性發展的具體表現,也是伏羲、女媧信仰在石窟文化方面的得力彰顯。
豐富的口傳文化和考古最新發現表明,天水早在炎、黃之前就已經是中華先民們繁衍生息的重要地區,并創造了輝煌的物質文化和精神文化。作為中華民族的根文化,麥積山石窟伏羲、女媧交尾圖的確立,證明在北魏時期伏羲、女媧就被不同民族所認同,這對于我們進一步認識中華民族的形成、發展與壯大,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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