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聚散文之心 抒真知灼見 “散文的現狀與可能”研討會在蘭舉行
中國甘肅網7月16日訊 據蘭州日報報道(記者 李超)近日,2020年蘭州市全民閱讀系列活動之“散文的現狀與可能”研討會在皋蘭縣什川鎮舉行。在這場匯聚了金城文人思潮的文學聚會中,省市10位著名散文家、評論家慷慨直言、各抒己見,對近年來省市散文創作進行了一次比較深入和系統的梳理與探討,留下了諸多令人回味無窮的真知灼見。
“散文的現狀與可能”研討會由蘭州市委宣傳部主辦,蘭州市文聯承辦,蘭州市作協、《金城》文藝編輯部、金城文化名家習習工作室協辦,與會者用最睿智的觀點聚焦、解讀、分析當代散文發展的現狀,深入探討了“敘事與審美”、普世與經典等散文創作中的諸多理念與路徑,表達了他們內心對文學世界的美好向往。
學者、散文家,甘肅文化出版社前總編輯管衛中:
要想筆下有,須先心中有
甘肅散文創作數十年來的成績,至少在文學界是有目共睹的。我想,要尋找新的“可能”,就有必要先看清“現狀”中還隱存著什么薄弱點。無論是創作群體還是單個作家,意識到自己隱存的問題并留意彌補,才有可能拓展邊界,繼續生長,而不是只增加數量,重復寫作。
作家們堅守著語言的精致、表達的精準等文學傳統,就近描述自己經驗中的某些小事情,表達自己的微妙體會與情感,述說的大致就是親情、鄉愁、往事、懷人、風土、詠物、山水、憑吊遺跡……這么一個小范圍的話題。似乎,這些特質成了散文作者、文學刊物編輯、評論家、評委們的一種共識,一種特有的散文趣味。
在大家有意無意地共同培育下,文學散文就成了一種純而又純的、多少有些古典意味的‘美文’,與文摘刊物、微信、微博上的非文學散文迥然有別。散文天然就是表達個人見聞感受最便捷的文體。但是,如果你的見聞感觸很有限、你的心靈版圖很小呢?便無法與更廣大的人群的心靈接軌。也就是說,要想筆下有,須先心中有。
小說家、散文家,甘肅省社科院文化研究所所長馬步升:
散文個性來自創作者主體
自從有散文這種文體以來,散文寫什么,好像從來都不是問題。正如蘇東坡所言,天下無有不可入詩者。相比于散文,詩歌從形式到語言,要求更精細,既然沒有不可入詩者,那么,就更沒有不可入散文的了。
問題就在這里,沒有問題的地方,往往恰好是關鍵問題所在。看看先前的散文,確實是一個開放性文體,從內容到形式,似乎沒有設置什么邊界,至少邊界相當模糊。舉凡宇宙風云,人間萬象,家國情懷,杯水風波,都有人寫過,也都各有造詣。我們當下寫散文,當然也離不開這些內容。
于是,問題來了。我們所遭遇的“當下”是一種什么樣的當下呢,先前混沌一片的地球豹變為地球村,人的生活范圍,人的認知水平,人與人的距離,人與萬事萬物的距離,都在充分拉近。對散文懷有責任感的人,時常感嘆當下的散文同質化現象太嚴重了。
所以說,藝術必須要有個性,散文必須要有個性,而個性則來自創作者主體。好的散文家,一定是一個閱讀、閱歷都很富饒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對世界對人生擁有高度認知能力的人。
散文家、詩人人鄰:
散文必須有現實的生活基礎散文作家要了解基本國情,對社會要有責任感,要在這個層面上去觀察、體驗、了解生活,去深入表現當下的人的生活。跟小說、詩日益對人的現實生活和心靈的滲透、解析不同的是,散文大多還停留在淺層次;甚至一些名家的散文作品也有這樣的問題。
就文本看,小說、詩歌依賴想象力可以解決一些問題,但是散文必須有現實的生活基礎,作家要去接觸、介入,要對生活有自己獨有的發現。大多的散文作家,生活經歷貧乏,加之讀書不夠,思辨能力薄弱,整體素質的不高導致了散文缺乏生命力。
散文的文體,個性的風格化的語言,可能比小說、詩歌更為重要,因此要十分注意養就散文作家的文氣。這文氣是由作家對生活的觀察、認知,對一些文本大師閱讀的滋養,多年養就的喜好甚至是偏好的語言感覺,對詞語的苛刻斟酌,對語言的節奏和張力的微妙把握,整體結構的處理而構成的。
小說家、甘肅省文聯文藝理論研究室主任張存學:
散文必然是以藝術創造為出發點
與過去詩文的區分不同,現代散文是在詩、小說、散文三種文學文體并列的規制中被賦予形式的。也就是說,當說現代散文時是在文學文體的前提下說的,散文是一種文學文體,它首先是文學性的。因為是文學性的,它必然是以藝術創造為出發點的。
從以上事實中可以得出兩個問題,一是散文是被文學規制化后的形式。規制本身具有價值的自我認定性,同時,它對外是一種限制。文學規制也具有這種價值的自我認定性,也對外有一種限制性。二是散文是文學創作性的,藝術創造是它的基本要求。
散文與其他兩種文體特點不同的是,散文在“散”上。散可以是內容的,也可以是形式的。在這里必須要明確的是,散文的“散”是在文學性這個起點上來“散”的,它必須是藝術性創造,而不是婆婆媽媽扯臭裹腳,不是以書袋充大的知識堆積,更不是小學作文式的小心得。
散文家、《蘭州晚報》副總編王琰:
用文字撫摸銹跡斑斑蒙塵的歷史
我生活,我寫作。嘈雜的、紛繁的、迷茫的、混沌的日常生活,寫作是我的世外桃源,是高處的第三只眼睛,是泥土里淘金。用文字撫摸銹跡斑斑蒙塵的歷史,以片段的形式拼接歷史,展示石窟和寺院的年代、價值和意義,以及對現代生活的啟示。
我到現在還是覺得茫然,因為,我所有的努力可能只是掀開龐大藝術寶庫的一角,窺之一斑而已。寫作是一種長時間的凝視,我進入了一片森林,讀書、了解、行走、采風、解讀——然后,用盡可能有飛行和愉悅感的文字去描述我的收獲。
遍地寶藏,我只摘取了一朵花朵,它不一定是朵奇葩,但我想講述出它最特別的故事給大家聽,我用我全部的熱愛澆灌這朵花。充分挖掘我們生活的這片土地的歷史文化以及整個華夏文明史有密切關聯的亮點、節點,將其置于人類發展的歷史長河和華夏文明傳承、發展的高度,深入淺出地開掘每一個“亮點”包含的文化底蘊,生動展現每一個歷史節點的文化內涵,實在是一個寫作者所要為之殫精竭慮的。
評論家、西北交通大學副教授唐翰存:
散文寫作切忌陷入誤區
目前,散文的現狀艱難,處境尷尬。給人的感覺,寫散文比較“吃虧”,不容易出道。同時,散文寫作也容易陷入某些誤區。散文面對兩個語言環境,文言環境和白話環境,“有什么話,說什么話。話怎么說,就怎么說”,“是什么時代的人,說什么時代的話”,細究起來,也是沒有靠頭的。
胡適當年提出這樣的主張,大概沒有充分考慮中國文學的審美慣勢,以及頑固的文人話語傳統。所以他即便這樣主張,別人也跟進,情況也不會十分理想。“國語的文學”進行到今天,其主流,還是文人化的那一套東西,是這個時代的人,說的還是過去時代的話。
散文家、中國自然資源作協全委兼散文委副主任秦錦麗:
散文創作逃脫不了地域特色大家詬病最多的是當下散文同質化現象嚴重,尤其是鄉土題材、都市題材及親情散文,雷同很多,總給人似曾見過的感覺,難見新意。以至對散文既有閱讀饑渴癥,又有抵觸情緒。
雖說寫作是很私人化的事情,可創作逃脫不了地域特色,比方西部散文與東部散文、草原散文與江南散文,是有很大風格與地域差異的。拿我個人來說,長期在地質和國土資源系統工作,我比較關注和感興趣于大地上的山、川、溝、壑,我想寫它們的生成、發跡、恩澤、災難和保護。
散文家、資深影評人韓松落:散文寫作要避免“人工智能”化在散文寫作中,最讓我不安的現象,是一種“人工智能化”傾向。很多人寫的散文,仿佛是輸入關鍵詞,下達指令之后,由人工智能生成的。結構、語言,沒有大問題,和那些能夠打動你我的文章比起來,它甚至更光滑、更端正、更政治正確。但是,它卻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沒有。
鄉土散文,是這種人工智能散文的重災區。這個領域,有更多的范文,可以提供給人工智能文章的創作者進行學習。識見類的散文,是這種人工智能散文的另一個重災區。它熱衷于用詞解釋詞,用詞支配詞,詞修飾詞,詞撬動詞,詞和詞面面相覷,沒有細節,沒有個人體驗,對感受力充滿鄙夷。
散文家、蘭州市作協主席習習:駕馭文字的應該是精神和思想就拿《金城》來稿而言,游記、鄉土、親情、個人心情主題的散文蔚為可觀,但大部分作品面目含混不清。這些題材本身沒有問題,因為是大家普遍面對、最熟悉最想表達的,但為何每次看到這樣的來稿,會心生倦煩?我覺得是不自覺的思維定勢使得文章面目陳舊、是作者對散文輕看小覷、是文字里沒有思考,是不見個人性情、一是沒有一個曲徑通幽的角度。如果深陷在上述問題里,寫出的文章就真的是陳詞濫調了。
對一些已經有一定作品面貌的作者,也存在一種情況,就是還沒動筆,先端起架子來,剛一落筆,濃濃的散文腔就先出來了。實際上,這都是不放松、不自由、被虛擬的讀者綁架、沒有真正自我的表現。散文是最無蔽的文體,最顯露創作者的優長,也最容易露怯,散文最考驗作者本人。
今后,我們共同要做的是,突破地域束縛,放眼全國放眼世界,認真培育自己的思想。我想,當有了好的藝術表達、充實豐滿的人生體驗,到后來,最能替你表達和駕馭你文字的,應該是精神和思想。
青年作家、蘭州市作協秘書長成志達:
用平實簡練的語言打撈新意好的散文不僅是流暢曉白的語句,更多的也還是那些在文字背后作者所要表達的情感和思想。散文的意境和格調同詩歌應該是一樣的,那種美是自然生發出來的,刻意地去用史料鋪墊去用詞語堆砌,往往讓人看到的不是精致,而是雜亂和艷俗。
作為青年作者,我覺得散文的寫作不該是刻意地去營造和編織,更多的是要思考和深究,那些隱藏起來在背后的才是需要文字去觸及的。我們應該懂得如何用平實簡練的語言挖掘和打撈新意。
相關新聞
- 2020-07-16新時代下,如何書寫鄉村發展新“史詩”?
- 2020-07-16《健康中國人行動手冊》在京發布 健康科普貼近生活
- 2020-07-16開到家門口的圖書館:讓“悅”讀“識”惠全民
- 2020-07-15蘭州城市學院教師王忠祿散文集《沙棘林集》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