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諾貝爾文學獎出爐:美國桂冠詩人露易絲·格麗克折桂
她有著詩意般的聲音與樸素的美
工人日報-中工網記者 陳俊宇
編者按:2020年諾貝爾文學獎揭曉,獲獎者是美國的桂冠詩人露易絲·格麗克,這是一個對大多數中國讀者來說有些陌生的名字。為便于讀者更好地了解這位當下美國最杰出的女詩人,本報特推出簡略介紹,以饗讀者。
北京時間10月8日19時,2020年諾貝爾文學獎正式揭曉,來自美國的桂冠詩人露易絲·格麗克獲獎,理由是:“因為她那無可辯駁的詩意般的聲音,用樸素的美使個人的存在變得普遍。”
對于中國讀者來說,格麗克并不是一個熟悉的名字。但在美國,她是當今詩壇耀眼群星中奪目的一顆,也是狄金森、摩爾、畢肖普之后,當下最杰出的美國女詩人。
中國的不少詩人認為,頒獎格麗克毫無疑問是正確的選擇。“哪怕將諾獎得主中所有的詩人放在一起,格麗克也毫不遜色。將這份榮譽授予格麗克是對經典文學價值的重新確認與回歸,也是對文學傳統的肯定。”
“必讀的詩人”
1968年,露易絲·格麗克出版處女詩集《頭生子》,開啟個人的詩歌之路。
至今,格麗克著有十余本詩集和一本詩隨筆集《證據與理論》,2012年11月出版詩合集《詩1962—2012》。她曾獲普利策獎、全國書評界獎、美國詩人學院華萊士·斯蒂文斯獎、波林根獎等各種詩歌獎項,2003—2004年成為美國桂冠詩人。
格麗克1943年生于一個匈牙利裔猶太人家庭,17歲因厭食癥輟學,開始為期7年的心理分析治療,隨后在哥倫比亞大學詩歌小組學習。1975年開始在多所大學講授詩歌創作。現任教于耶魯大學。
格麗克的詩長于對心理隱微之處的把握,早期作品具有很強的自傳性,后來的作品則通過人神對質,以及對神話人物的心理分析,導向人的存在根本問題,愛、死亡、生命、毀滅。自《阿勒山》開始,她的每部詩集都是精巧的織體,可作為一首長詩或一部組詩。從《阿勒山》和《野鳶尾》開始,格麗克成了“必讀的詩人”。
格麗克·露易絲的作品在國內并不多見,目前已推出了她的兩本詩集《月光的合金》和《直到世界反映了靈魂最深層的需要》。
《月光的合金》收錄了格麗克的四本詩集,《野鳶尾》(普利策詩歌獎)、《草場》、《新生》(《紐約客》詩歌圖書獎)、《七個時期》(普利策詩歌獎短名單),均為成熟期的重要作品。
《直到世界反映了靈魂最深層的需要》完整收錄了格麗克的《阿弗爾諾》(新英格蘭筆會獎)和《村居生活》(格林芬詩歌獎短名單)兩本詩集;此外還有早期五本詩集的精選,涉及的詩集為《頭生子》(美國詩歌學會詩人獎)、《沼澤地上的房屋》、《下降的形象》、《阿基里斯的勝利》(全國書評界獎)、《阿勒山》(國會圖書館麗貝卡·博比特全國詩歌獎)。
“這是詩歌本身的勝利”
格麗克是繼鮑勃·迪倫之后,本世紀第二位獲諾貝爾文學獎的美國詩人。
中國詩人王家新認為,格麗克值得被諾獎嘉許。在他看來,格麗克專注于自然與詩歌的互動。“她的語言非常樸素,她全部的生命、情感和激情都凝聚在對大自然的書寫當中。在某些方面,她與艾米麗·狄金森非常相似。”
“她最大的特點在于美國文學傳統,屬于后自白派,但后期有所超越,對古希臘傳統的運用和結合是其主要特點。”格麗克詩作中文譯者柳向陽認為:“與美國其他詩人相比,格麗克對古希臘文化的重視,這一點非常明顯。”有意思的是,瑞典文學院在當天發布的新聞公報中也寫道:“她從神話和古典圖案中汲取靈感,呈現在她大部分的作品中。”
諾貝爾文學獎公布后,柳向陽接受采訪時表示:“完全沒想到她能得獎,但她絕對是實至名歸。”正是由于柳向陽的出色翻譯,格麗克的詩歌才在中國詩歌界流傳。
而對于再次授獎予詩人,王家新視之為詩歌的勝利、文學的勝利。“在這個意義上,頒給格麗克無疑是個冷門,但這是詩歌本身的勝利。”
詩人李元勝認為,格麗克能從日常經驗迅速拓展并深入到生命的意義這樣一個終極命題,在她的詩作中,更多討論的是出生與死亡、個體價值,這些都是永恒的命題,大多數詩人很難鍥而不舍地挖掘這個方向。
尋找一把鑰匙,理解她的詩歌
“我要告訴你些事情:每天/人都在死亡。而這只是個開頭。”
“僅僅兩行,已經讓我震驚——震驚于她的疼痛。”柳向陽最初讀到格麗克,是震驚,“她的詩像錐子扎人。扎在心上。她的詩作大多是關于死、生、愛、性,而死亡居于核心。經常像是宣言或論斷,不容置疑。”
從2006年初開始,柳向陽閱讀、翻譯格麗克詩歌,轉眼就是10多個年頭。對于格麗克詩作的語言風格,他如此表述:“格麗克在詩歌創作上劍走偏鋒,抒情的面具和傾向的底板經常更換,同時又富于激情,其詩歌黯淡的外表掩映著一個沉淪世界的詩性之美。語言表達上直接而嚴肅,少加雕飾,經常用一種神諭的口吻,有時刻薄辛辣,吸人眼球;詩作大多簡短易讀,但不時有些較長的組詩。近年來語言表達上逐漸向口語轉化,有鉛華洗盡、水落石出之感,雖然主題上變化不大,但經常流露出關于世界的玄學思考。”
“我受惑于省略、秘而不宣、暗示、雄辯與從容的沉默。”多年來,格麗克秉持這樣的理念。在一次演講中,她也如此說道:“從10多歲開始,我就希望成為一個詩人;在三十多年的時間里,我都必須學著忍受長期的沉默。沉默,我用這個詞是指一個時期,有時長達兩年……”
這無疑使得格麗克的詩歌帶來了讓人頗費思量的地方——即閱讀的問題。誠如李元勝所說:“她被公認為經典,但卻不是為大眾讀者準備的詩人,需要有一定的閱讀基礎才能理解她的作品。雖然她的語句一點也不晦澀,對于普通讀者來說,閱讀卻有一定的門檻。”
格麗克曾在隨筆中寫下的這樣一段話:“吸引我的是省略,是未說出的,是暗示,是意味深長,是有意的沉默。那未說出的,對我而言,具有強大的力量;經常地,我渴望整首詩都能以這種詞匯制作而成……”
在柳向陽眼中,這是一把理解她的詩歌的鑰匙。唯有找到這樣的鑰匙,格麗克才能進入更多讀者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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