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汪渺(系天水市文學藝術院院長、市作協主席)
南郭古柏,根扎于春秋時代,而綠著當代人的眼睛;南郭寺山門口的國槐,飄著盛唐的花香;南宅子的一片青瓦,落著明朝的月光。
秦州,這片積淀著深厚文化的土地,深情地呼喚著一個人,抒寫它的風流與滄桑。這個人終于出現了,便是才女李曉東。她傾灑心血,用四十多萬字的長篇小說《雪落秦州》(敦煌文藝出版社),為我們腳下這片深厚的土地做了全方位的注解。
第一次見李曉東是十多年前,給人第一印象她就是從南宅子走出來的女學生,一副近視眼鏡的鏡片上閃爍著唐詩宋詞的光芒,兩袖充溢著墨香。十多年過去,她由女學生變成了女先生,文化底蘊更為豐厚了,思考也更為深沉了。
雖然她是一個小巧玲瓏的女子,但骨子里透著一種不少男作家都缺少的文人風骨。沉浸在傳統文化中的她,是一位特立獨行的人,不受時風影響,走著自己的路,活成了自己。
讀完李曉東的《雪落秦州》,作為男人,我有些汗顏:這應該是男人寫的書,怎么讓一位女人寫了呢?不過又一想,她的學養就擺在那里,她既懂得小說的技法,又有豐厚的史學知識,詩詞也佳,她不寫誰寫呢?秦州這片土地,被文化浸潤的非常儒雅,有君子之風,李曉東為它立傳再也合適不過了。
《雪落秦州》是一部厚重的長篇小說,是天水自新中國建立以來優秀的長篇小說之一;也是集歷史文化、風土人情的一部力作。打開書,強烈的文化氣息撲面而來,尤其書中那些雅致的詩詞,更能彰顯秦州大地人杰地靈。“隴右秋深,黃花人物,流觴漢賦風流。洋洋灑灑,寫萬世溫柔。縱落霜濕兩鬢,三行字,到岳陽樓。吟長路,南山老樹,最念是秦州。”這樣的詞句,或多或少有《紅樓夢》的味道。
雖然《雪落秦州》也有這樣那樣的缺陷,但不失大氣和厚重。貓再精致也是貓,虎再粗糙也是虎,有森林之王的威風。《雪落秦州》就是虎,雖然欠完美,但讓人望而敬畏。
《雪落秦州》不是一座丘陵,而是一座大山。這也透露出了李曉東的胸襟,她是一位有大格局——有歷史和文化擔當——的女作家,確實難能可貴。
歷史文化可以增添小說的氣場,但決定小說成敗的是人物,人物站不起來,再精美的文字也是一盤散沙。人物活了,小說也就活了。《雪落秦州》,時間跨度半個多世紀,通過關駿臣一家四代人的悲歡離合,再現了一個跌宕起伏的時代及人物命運。書中人物眾多,但主要人物塑造得有血有肉,性格分明。關駿臣的耿直、守舊,權叔的忠厚,關子云的忍辱負重,趙雪影的賢惠,懷玉的沉靜,都給讀者留下了深刻印象。就連那位筆墨不多的“胖大師”,也讓讀者難以忘懷。
《雪落秦州》最大的亮點就是人物貼著時代寫,既寫出了人性的復雜,也寫出了時代的紛亂。人改造著時代,時代也改造著人。這一點,在關家兒媳蘇珊身上表現得尤為明顯。高級知識分子家庭出身的她,清高、孤傲,但在扭曲的時代,她淪喪為自己也看不上眼的痞子“胖大師”的泄欲工具。不過,她最終用自殺捍衛了生命的尊嚴。除此,小說的不少人物,都是以悲劇結局,讓人在哀嘆中深思。
《雪落秦州》盡管是一部厚重的作品,但由于出書太倉促,沒有反復打磨,還有不少提升的空間。最突出的問題就是作家太癡迷于歷史文化,個別地方讓人物淹沒在其中,削弱了人物形象。人物是小說的核心,其它都是背景,千萬不能舍本逐末。如何讓歷史文化的贅肉化為小說的肌腱,這將是對李曉東的考驗。此外,還應再強化一下主要人物內心的描寫,人物會顯得更為豐滿。《雪落秦州》是值得再繼續打磨下去的長篇小說,我期待著它的再版,更期待著李曉東的鳳凰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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