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及萬品 動植皆文
——讀藍曉詩集《聆聽高處》
藍曉土生土長于四川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和那片土地的關系是天然的。因此,在她的詩歌當中,處處體現了一個詩人對于一片地域上萬物的關注與熱愛。如她在《路過當雄草原》一詩中所寫,“名字叫央金的小女孩歡快地奔跑/棕黃色的小獵犬在她身后追趕。”奔跑的小女孩,無邊的草地,還有一只獵犬在旁邊跟著,如此的情境,是草原上最常見的,也是一種質樸的人和自然的和諧之歌。再如她在《蘆葦海》一詩中所寫,“通體透明的水妖悄無聲息地出行/晨光里,藍的色澤四溢……由綠到黃再到白的蘆葦/站在季節的風里/輕觸水妖藍的腰身/遠處飛來的鷺鷥、野鴨歡快地歇息。”高原的日常風景和自然存在,在藍曉的詩歌里,得到了靈性的呈現。
藍曉沒有像大多數人,對自身周邊的事物熟視無睹、見怪不怪,而總是能夠敏銳地發現,這一點極其可貴,也是詩人和作家必備的素質之一。“風躲在歲月的縫隙 看見/一棵又一棵樹疼痛著/以最美的姿勢倒在五花海里/連同它們的故事漸次沉底”(《倒在五花海里的樹》)。“整個下午,我們的目光都跟著麥田一起生長/這個時節,麥田正由綠轉黃/陽光站在高處,盡力伸長翅膀/撫慰離我們越來越遠的村莊”(《巴郎的麥田》)。從這些柔性化的詩歌當中,我看到的是一個極其細心的觀察者,一個富有詩歌自覺性的詩人的耐心。
藍曉的詩歌,總是在委婉之中,以平靜的方式,輕柔、真誠地觸動人心。“在高原,我在那些黝黑的身體里/聽見了千年的呼吸和歌謠/它們從遠古的路上走來/和著嘩嘩啦啦、叮叮咚咚的流水聲響/在時光的轉折里奔騰、沉淀”(《尼西黑陶》)。如此生動的現實生活,在阿壩之外的人看來,有一些近乎神話的意味。可在高原上的人們卻習以為常。在《桃坪羌寨》一詩中,藍曉寫道,“那一塊塊壘砌的石頭像種子/桃坪的故事從布繭的手心開始生長/木門窗立起的家/迎著雜谷腦河的風‘吱呀’地叫。”詩人在對現實生活的觀察和詩意化上,以簡約、干練且具有詩性的詩句,完成了對民族屋居的穿透性書寫,這一點,也是令人喜歡和欽佩的。
王國維在其《人間詞話》中說,“大家之作,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其寫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辭脫口而出,無矯揉妝束之態。以其所見者真,所知者深也。詩詞皆然。持此以衡古今之作者,可無大誤也。”詩歌乃至其他文學作品,更重要的是“自然而然”,發自肺腑和內心的真情真誠。
詩歌是高度凝結的“現實”和“想象力”,也是抽象化的“意義”和“情感”。藍曉的《聆聽高處》詩集,是對處在阿壩高原、龍門山斷裂帶之中的一方奇崛水土的由衷致敬,也是一個詩人站在高處,俯瞰周遭之后的深情表達和藝術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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