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梭磨河出發》
在不少人的印象中,作家阿來是以寫小說著稱,他的長篇小說《塵埃落定》廣為人知。但熟悉他的人知道,阿來的文學之路是從詩歌開始的。詩歌為其后來的小說創作鋪陳了道路,這也正是阿來的小說在當代文學中獨具語言和哲思魅力的緣由之一。近日,阿來全新整理的詩集《從梭磨河出發》,由浙江文藝出版社·KEY-可以文化推出。
這本詩集是迄今為止收錄阿來詩歌數量最多的一本,其中第一輯的內容是作者1991年由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的第一本個人詩集《梭磨河》,第二輯與第三輯選自2016年四川文藝出版社出版的《阿來的詩》,在此基礎上第四輯增加收錄了阿來早年發表在地方雜志等讀物上的作品。詩集收錄了包括《風暴遠去》《這時是夜》《群山,或者關于我自己的頌詞》《靈魂之舞》等風格鮮明的作品。這些詩歌通過優美的語言和流暢的敘事展現了遼闊寂靜的高原生活,以質樸真摯的筆觸抒發了阿來對祖祖輩輩生活的土壤以及大自然的敬畏與熱愛。
“我的書寫從梭磨河出發”
作為一名來自阿壩州的詩人,川西高原一直是阿來作品靈感的來源,阿來在他的詩中極力守護民族文化的根脈,在將自己完全融入這片充滿生機和驚喜的大地的同時,帶給讀者獨特深邃的閱讀體驗。這也是他在創作中一直努力尋找的答案。詩中永恒飄揚著嘉絨藏族村落的經幡,回蕩著俄比拉尕深廣渺遠的歌謠,矗立著延綿不絕的群山。故鄉的梭磨河水在文字的血液中不息流淌,流向阿來永恒的精神原鄉。
在介紹“梭磨河”的時候,阿來曾說:“梭磨河是我家鄉的河流,是我喝著它的水長大的河流,這條河是大渡河的上源之一,大渡河后來流入岷江,岷江流入長江,一直奔流到上海,這是河流之地。我就在那樣一個有雪山、有草原、有森林的地帶長大,當然我的書寫就是以這里作為出發點。”
阿來的詩歌從梭磨河出發,他在詩里也多次提及自己出生、成長的村莊與河流,“梭磨河/梭磨河/我拆讀你輾轉而來的信札”(《信札》),他以詩歌的形式將這片高原上的故事娓娓道來,奔跑的白馬與牦牛,游弋的天鵝,生長著的野櫻桃,無不充滿著原始的生命張力。
文學評論家黃德海品讀這本詩集后,作出這樣的評價:“我一下子回到了當時詩歌熱的感覺。阿來的詩再往前追溯可以是李白,中國的詩有吟誦的傳統。阿來詩中的意象可以和我們共振。抒情詩就是一種共振的傳統。”
“把寫作帶向更廣義的詩”
談到自己寫詩最初的契機,阿來說:“那個時候我身邊有一幫專業不同的年輕教師,他們都在寫作,也經常互相評判。我經常讀杜甫、蘇軾,于是口出狂言說‘你們寫得不好’,但他們不服氣。我那時年輕好勝,就和他們打賭寫了兩首詩,確實比他們寫得好,他們還幫我投稿,年輕人的虛榮心就得到了鼓勵。”而后自己寫詩的過程,其實是一種對“文學”的摸索,從很大程度上直接影響了寫作生涯。阿來提到:“我的詩歌其實是一個游戲,但沒想到這個游戲把我帶到了一個嚴肅的世界,那就是文學。我們年輕時在摸索不同的方向,也是探索人生的可能性。”
正是經過這種探究式的自我審視,在出版了詩集《梭磨河》和短篇小說集《舊年的血跡》之后,阿來開始思考該如何實現對“作家身份”的自我認同。有很長一段時間阿來并沒有急于投入新作品的寫作,而是選擇了回歸“土地”去尋找答案,去體驗、感受自己跟時代、文化、族群的關系。在這個過程中阿來逐漸體會到了人與地域和自然交融、“天人合一”的感應,感受到了地域和文字之間不可消磨的連結。
寫完《三十周歲時漫游若爾蓋大草原》這首詩,阿來決定不再寫詩了,“因為我覺得今天的社會面對的是更復雜、更豐富的存在和表達對象。”但阿來詩情并未泯滅,只是被轉移了,他說:“我從來不敢忘記亞里士多德在《詩學》中說過這樣的話:詩比歷史更接近于哲學,更嚴肅。因為詩所說的比歷史更帶有普遍性,而歷史所說則是個別的事。我要把我的寫作帶向更廣義的詩。”
阿來的詩歌從梭磨河開始,由若爾蓋草原結束,此后他開始了長篇小說的創作,創作出了《塵埃落定》《機村史詩》《云中記》等作品。即使現在他已經不再創作詩歌,但從他后來的小說、散文里還是能感受到那種獨有的詩的思維、詩的表達、詩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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