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土豆花
土豆是故鄉人的“四季豆”,土豆是蔬菜也是主食。
我的故鄉是祁連山褶皺里的一個叫白廟的小村莊,喂養我的那片土地干旱少雨,可是卻為憨憨的土豆提供了一個溫床,盡管土地少,可是家家戶戶都有一片土地一定屬于土豆。
小時候,家里窮,土豆是主食也是蔬菜。春天種土豆的時節,女人們坐在一起,邊聊著天邊切著土豆,需要下地的那塊土豆上面一定要有“眼睛”,似乎埋在地里之后,憑那只眼睛就可以看到春天的方向,看到陽光的路線。實際上也是有道理的,因為它的芽就從那只“眼睛”里長出來。
土豆很好侍弄,春種的時候,它不急著下地,等到小麥、大麥都下地之后,它才被埋在泥土里開始做春天的夢。它不給農人添多少麻煩,到了其他的莊稼都收拾停當之后,它依舊在地里不聲不響長著,到了它真正成熟的時候,滿地的秧子就自然枯黃了,這時候圓潤的土豆在地里做著肥沃的夢,土豆的臉上還有一個又一個小白點,似乎那就是一種成熟的標識。
大人們用鐵锨挖著,孩子們在后面撿著,土豆們大小不同,形狀迥異,如果碰到那種特大號的,在孩子們的驚呼聲中,快樂一浪高過一浪。它們圓潤的身材,質樸的模樣,上面沾著清新的泥土,不搶眼但是養眼,看上去憨厚而又真誠。
當然,回家之后歸類入窖,在那個貧瘠的歲月里,一窖一窖的土豆養活一個又一個家庭,一地一地的土豆養活著一個又一個村莊。那些日子里,有爐火的地方就有它的身影,孩子們冰冷的小手總是抱著它溫暖的身軀,空氣里總是彌漫著土豆淡淡的清香。那時候我以為天底下的人們都像我們一樣,一年四季都吃著土豆,我也以為天底下最好吃的就是土豆了。
故鄉人對土豆的吃法簡單明了,他們不會把土豆折騰成精致的酸辣土豆絲、東鄉土豆片,土豆燒牛肉、土豆泥等等。他們的吃法很通俗,中午煮上一鍋,撒點鹽,熗點蒜就是一頓飯;有時候就把土豆切成片或者條,放點干辣椒炒出來就是一道菜。最奢侈的就是做粉湯時,把土豆片用油炸一下,看著黃亮,吃著酥脆,那就是土豆最美的姿態。
貧瘠的生活是土豆給了故鄉人生命的養分,滋養著歲月蒼白的臉,也肥沃著我的記憶。只要饑餓的時候,眼前總有它的身影,感覺它就是青梅竹馬的一個玩伴,總給你那么多的親切與踏實。沒有刻骨銘心的記憶,卻有息息相通的憐惜。
后來,它以不同的形式裝點著我的生活。以優雅的名字出現在我的餐桌上,它的骨子里永遠散發著泥土的清香,它是我家餐桌上永遠不可或缺的大餐。有了土豆,西北人的餐桌上就有了底氣。
如今它依舊在故鄉的土地上駐守著,可是不管我在哪里,我都會對它情有獨鐘,那種親親的感覺就是融入到骨子里的,那種親切的味道已經鐫刻在我的靈魂深處了。
親親的土豆,我的“四季豆”!
□吳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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