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匯報實習生 孫彥揚 記者 許旸
書店與閱讀,在人們回歸精神鄉的時候,同時提供了一種物理歸鄉的愉悅感。著名作家格非坐在思南書局的露臺上,他感嘆:“這樣的空間讓我著迷,城市書店成為人們身心自得舒適的場域,正所謂‘此心安處是吾鄉’。”
今年是巴金先生誕辰120周年,“巴金書房”在徐家匯書院昨天揭幕,邀請讀者在這個空間親近文學、共讀經典,閱讀巴金作品,感受巴金精神。(主辦方供圖)
城市不僅僅有地標建筑和人造景觀,還應該有書店空間,不斷呼應著市民的精神脈搏。這個周末,格非與作家、華東師范大學教授毛尖相約共聚思南書局,這兩位“榮譽店長”為讀者薦上好書,并與記者聊聊書店與閱讀。
在城市書店感到愉悅自在,這里是年輕人的新故鄉
思南書局的不同角落都充滿閱讀空間,兩位“店長”順著樓梯向上,經過層疊書架,走進書局中頗具“包圍感”的“兩人讀書處”,一路贊嘆——小小的一個通道進去,里面兩邊是閉合的,一個密閉式的空間,沒有人打擾,“是讀書的好地方”。有人想“躲”進去讀書的話,甚至可以讀上一整天。
談及心目中的理想書店,兩人不約而同地指向“思鄉”之義,以此尋回屬于自己的文學時間。用格非的話說,最喜歡的書店類似“家庭式”的老房子,“在這種提供多樣私密閱讀空間的書店,你能真正感到與書共處一室,那么親切舒適,找到一個小房間讀上一個半天甚至一個整天,那感覺多好”。格非告訴記者,連他工作的書房都不大,這樣最舒服。而毛尖將回憶中的列車可視化,暢想“綠皮火車式”書店的誕生。“這么多年來,我最懷念以前從老家寧波到上海的綠皮火車,漫長的八九個小時中我能讀兩三本書,窗外的風景與記憶中的書構成最立體的互動關系,希望有一種‘流動的書店’,人們自由上下車,通過書籍能與更遠方的人事發生關系。”
城市書店本身代表著一種更為當代的自處方式與人際交往方式。在此前思南文學之家《登春臺》讀書會上,當毛尖向格非拋出一個頗為“時髦”的問題“你是E人還是I人”時,格非答道:“社會性是當代社會中人的性格變化的重要因素,我算是比較平衡的一個人,有社會交往的需求,但也偏愛孤獨。不光是我,所有當代人都一樣,我們總是處在這兩種狀態當中。”而城市書店也巧妙地平衡了私密房間與公共客廳間的關系。對此,格非認為,書店為互為陌生的愛書之人提供親密的空間,但這樣的空間又尊重私密,能夠消解巨大人海中的恐慌,“這里舒適自在,尤其是在年輕人普遍‘漂泊’在城市的當下,城市書店可能是更寬泛意義上的‘家’,是一處歇息的好地方”。
讀書最重要是樂趣,像偵探一樣快樂
讀書最重要是樂趣。何為閱讀之趣?大抵與一種按捺不住的沖動有關,正如格非分享其種花經歷時所說,“我有一個60平方米的院子,種花很累,有時候發誓再也不種花,但是春天一來,你還是會按捺不住,還是會有一院子的花”。
“我的書桌上堆滿了書,有大部分是我想讀、但是一直沒有抽出很多時間來讀的,或者原來粗粗讀過一遍、但還是很希望重讀的。重讀在我的閱讀習慣當中占有很大比重。”當一份工作結束后,格非期待一段集中的閱讀時光,難讀之書也樂趣重重,“一般早晨起來吃完早飯,然后我就開始讀書,一直讀到下午兩三點,這樣的話大概有個五六個小時,這樣就比較愉快”。
在思南書局,格非和毛尖分別以各自的讀書之趣,分涉當代世界與中國,以“進行時”的態度向讀者推薦了《致俄耳甫斯的十四行詩》《艾拉醫生的神奇療法》《荷爾德林傳》以及《登春臺》《千里江山圖》《重述中國》。然而他們也提醒讀者,各種文化機構的“推薦書單”如洪流般洶涌,但到底還應該取決于讀書人自身。“讀一本喜歡的書,這本書里會提到其他書,我的習慣是把它記下來,時間一長你會記下很多書,從這里面篩選一部分,就可以上你的書架了。”格非認為,每個讀書人都應擁有自己的讀書“綱目”。
人為何需要閱讀?格非認為,或許因為人有解釋與反思自身存在的本能,由此需要閱讀。“流行的觀念會制造孤獨,也會吞噬孤獨。但在閱讀的汪洋大海中,你并不會孤單,哪怕觀點卑微偏激,也總有人支持,因此,閱讀成為解釋生存與生命的寶貴視角。”
毛尖形容讀書的樂趣在于發現閃光的東西,“像偵探一樣快樂”。在她看來,閱讀不再是某種單一的方式,而是作為一種更寬泛包容的生活方式與當代人共存。在耐心成為稀缺物的當下,“影像閱讀”也是一種閱讀方式;而讓年輕人回歸紙質閱讀,讀書會也不失為好辦法。“希望閱讀重新變為一種公共行為,就像讀書會上,書在讀者手中流傳,觀點也不斷被探討,此時閱讀也能重新‘曬曬太陽’,變為一個充滿思維碰撞的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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