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把詩歌的種子播撒到孩子們心間
經過一年零八天的接續行走,中國詩歌學會新時代詩歌火炬傳遞行動“飛起來,高凱童詩進名校”活動,于近日收官。詩人高凱走過22個省市(區)的63所(次)大中小學校園或詩歌驛站,完成了一次具有創新意義、兼具深度與廣度的路演式詩歌傳播。
近年來,各種類型的詩歌進校園、詩人進校園活動廣泛開展,舒婷、楊克、高凱、藍藍、樹才、王宜振、安武林、左右、馮娜等一大批優秀詩人頻頻走進校園,為孩子們上詩詞課、分享童心與詩意,他們與孩子們的互動溫暖而動人。這種由詩歌引發的雙向奔赴不禁引人深思:詩歌在當下的校園呈現何種面貌?它具有怎樣的時代價值?如何把詩歌的種子播撒到孩子們心間?
校園里詩歌的種子已經生根發芽
說到詩歌,很多人會不約而同地聊起“詩歌的黃金年代”——20世紀80年代。那時,詩歌在校園及社會層面的熱度絲毫不亞于今天的演唱會。20世紀80年代之后,詩歌在校園一度風光不再。如今,詩歌在校園發展如何?
“據我的觀察,課程之外,詩歌在校園主要是以小規模的興趣小組、詩社存在著。比如有的老師本身就是詩人,他們憑借個人愛好帶著孩子們讀詩、寫詩,堅持著詩歌教育。”《中國校園文學》主編徐峙認為,校園里詩歌的火種一直都在,而且近年來部分教材里增加了詩歌的篇幅、中高考開始涉及詩歌寫作,這都是積極信號。
近一年來,魯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院名譽院長、中國作協兒童文學委員會副主任方衛平,陸續收到了10余種孩子們創作的詩集。作為眾多詩歌大賽的組織者或評委,他注意到:“越來越多的孩子正在參與到當代詩歌寫作的盛筵中。越來越多由孩子們創作的詩歌,正在向世界證明,詩是童年天然的眼睛、感官和語言。”
“我一口吞下了鳥叫”“云朵在修剪自己的頭發”……兩年前,在“中國文學盛典·魯迅文學獎之夜”的頒獎晚會現場,一群來自湖南懷化會同縣粟裕希望小學的“小詩人”們,曾給無數人帶來驚喜與感動。一名95后老師把詩歌帶進了課堂,孩子們的詩意旅程就此開啟。幾年間,孩子們創作了1400多首詩歌,詩歌的種子在這所山村小學已經生根發芽。
在高凱走過的60多所學校里,孩子們對詩歌的熱情、一些學校對詩歌教育的重視讓他感慨頗深。當詩歌火炬傳遞至華中師大第一附中光谷湯遜湖學校時,校長送來一本學生讀完高凱詩集《草叢里的那個孩子》后寫的賞析詩文集,這讓高凱切身體會到該校“讓學校成為詩意而美好的地方”的詩教理念。正是因為看到了校園里詩歌的火種、火苗,高凱內心的火焰也越燒越旺,不僅在行走途中出版了《飛呀飛的飛》和《童心的種子》兩本詩集,而且在行程結束后,又把新詩集《請看著孩子的眼睛》等出版事宜提上了日程。
詩歌讓人生的色彩更加豐富
孔子曰:“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從古至今,詩歌的社會功能、教育價值等廣受推崇,中華詩教影響廣泛。
那么,對于在校學生而言,詩歌具有怎樣的當代價值?開展詩歌火炬傳遞行動有何意義?
“詩歌是文學皇冠上的明珠,它是人類情感最濃縮、最有沖擊力的表達,對于我們認識世界、認識自我、認識美、認識生命的意義,都具有非常重要的價值。”徐峙認為,“詩歌提供了一種生活的方式和看待世界的方式,我們不一定要成為詩人,但是要知道什么是詩意,如何詩意地生活,這也是開展詩歌火炬傳遞行動的意義所在。”
在太原師范學院教授、兒童文學專家崔昕平看來,詩歌是人類用藝術的方式感知和表達世界的一個最原初的載體,它對人類精神世界的豐富性來說,具有特殊意義和價值。
上海九久讀書人副總編輯孫玉虎認為,詩意的眼光會讓世界變得不那么堅硬,從而抵御人生的風雨。
“詩性的潛能作為一種可能性蘊含在孩子本真性的生存與體驗中。他們對世界的感知主要是本能的、肉感的、粗糲的,同時又飽含著勃勃生機。他們與世界的關系簡單、直接,而又坦誠、純粹。只需要一個火苗、一個契機,他們心中的詩性體驗就會燃起生命的火焰。”河北師范大學文學院副教授景立鵬認為,把詩歌的種子播撒到孩子們心間不是觀念和認識的強力植入,而是一種召喚、一種啟示、一種點石成金的可能。
“從大的方面來說,詩歌塑造著中華民族的性格,是一個民族的文化標識。從小的方面來說,詩歌可以培德、可以啟智、可以育美、可以涵心,可以構建美好的精神世界,讓人生的色彩更加豐富。”作家、清華大學附屬中學上地小學“螢火蟲”詩社負責人李學志如是說。
用好詩為孩子們打開文學語言的奇妙世界
采訪中,大家一致認為,把詩歌的種子播撒到孩子們心間,關鍵在于精選出適合孩子們的好詩。
“詩歌進校園并不局限于兒童詩,古詩、新詩里都有老少咸宜的好詩。”中國詩歌學會會長楊克特別強調,編輯適合孩子們的詩集以及開展詩歌教育要講方法。
何為好詩?如何把孩子們帶進詩歌的美妙世界?
方衛平認為,好詩的面貌是豐富的,標準也不單一。以優秀的兒童詩為例,往往具有以下特點:貼近孩子的感覺和體驗,語言清淺,趣味豐沛,其節奏韻律與意象意境和諧統一,童年生活的滋味真實、飽滿,細讀之下,又總能體味到童年生命精神的蘊含和張揚。兒童詩藝術最終通往的,是對童年生命之真的直觀洞察和深刻領悟。
他認為,好的詩歌作品,好的詩歌教學,能夠為孩子打開文學語言的奇妙世界,讓他們感受詩意表達的獨特趣味,“詩歌閱讀和教學,家長和老師一定要以孩子的興趣為第一,最終也是為了加強、提升、深化這種內在的興趣”。
“在詩歌評審中,大家有一個共識:如果語言上盡是些大話口號、標語、虛詞,基本就可以判定不是好詩了。”徐峙指出,“對于一首詩來說,最好的是名詞,然后是動詞,最后才是形容詞之類的,一首詩里形容詞太多往往意味著詩人沒有準確抓住事物的細節特征,沒有深入事物內部,或者說想象力是欠缺的。”
選好詩、教好詩是一項系統工程。徐峙倡議各方積極行動起來,從學校層面要把詩歌教育作為德育美育的重要抓手,因為詩歌是最方便傳播、最容易打動人的藝術載體;從文學工作者層面,要著力篩選出適合孩子們的好詩,尤其是接近當下詩歌創作現場的詩;從社會層面,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要積極營造讀詩、寫詩、愛詩的社會氛圍。徐峙特別強調,在校師生讀詩不可偏廢,古今中外的都要讀,讀的多了才能真正體會到詩歌的內在奧秘。
“要大量閱讀、持續閱讀,而且一定要讀好詩。”景立鵬進一步指出,“目前,在校學生的詩歌閱讀主要來源于詩歌史、詩歌選本等,其中的詩歌作品本身就是被篩選和塑造出來的,經典詩歌往往基于一些共識,而選本則有更多的個性化色彩,學生在閱讀過程中要注意比較區分。”
景立鵬主張,要推動對成人的詩性啟蒙。因為詩歌種子的播撒很大程度上是由成人完成,或者主導的。在一個成人主宰的世界中,只有他們認識到詩歌與生命之間的內在關聯,才有可能呵護和召喚孩子生命中保有的詩性潛能和赤子之心。可能真正做到這點并不容易,但是恰恰在這種不易中,更能看出詩歌對“成人”“修心”的重要性。
(本報記者 劉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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